第230章 蒙镇卫生院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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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如墨,蒙镇熟睡在群山微凹的怀抱里,只有卫生所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疲倦的黄光,像几粒迷途的星子嵌在浓稠的黑暗中。
一辆风尘仆仆、车厢沾满泥点的解放牌货车,如同一头焦躁的钢铁巨兽,引擎嘶吼着,无视任何禁入标识,带着令人心惊的莽撞和不容置疑的紧迫感,轰然撞破卫生所前院的宁静,两道强力车灯蛮横地撕裂院内薄薄的夜雾,最终将惨白的光柱死死钉在简陋门诊部的木门上。
“嘎吱——!”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未落,驾驶室车门已被猛力踹开。江奔宇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借着车光的映照,几步就蹿到门廊下,对着虚掩的木门急促擂动:“医生!救命!快!重伤!有刀伤!还有土铳打的铁砂子!”
这粗暴的闯入和炸雷般的呼喊瞬间撕碎了卫生所的静谧。门内一阵桌椅碰撞的慌乱声响,紧接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系着深蓝塑料围裙的中年妇女和一个披着同样褪色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几乎是同时冲了出来。车灯的光柱刺得他们双眼微眯,当看清门口江奔宇脸上刀刻般的焦灼和他身上触目惊心的溅射血点时,所有的睡意和疑惑瞬间消散。
“伤哪儿了?人呢?”老医生声音沙哑但异常沉稳,眼神锐利如鹰。
“车上!后背!刀伤两道,铁砂弹一大片!血流太多了!”江奔宇急促回答,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子。
中年女护士(护理员)反应极快,无需多言,立刻转身朝着内院高喊:“老刘!小王!推担架床!快!要急救!”同时她对着老医生说:“陈医生,我去准备消毒包、止血钳、生理盐水,有土铳伤,清创器械也要!”
老医生陈明镜重重点头,疾步走向货车。那简陋的铁架担架床也被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后生和一个同样困倦但动作麻利的男青年合力推了出来,轮子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发出急促而零乱的“哐啷哐啷”声,刺耳地划破夜空。
众人几乎是簇拥着担架床涌向大货车驾驶位。孙涛依旧在驾驶室上扶着那受伤男子,看到来人拉开了副驾驶位置的挡板。在众人手电筒光束的集中照射下,那个被绷带和脏污帆布条裹得像半截腐朽圆木般的人体,显得异常沉重和不详。浓郁的消毒水气味也压不住那股浓烈的血腥和伤口特有的、若有似无的气息。空气瞬间凝固,即使见惯了病痛的老医生陈明镜,借着光线看到绷带上深深渗透的、仍在缓慢洇开的黑红色,以及绷带边缘漏出的一小片模糊、深红的皮肉,眉头也紧紧锁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搭把手!轻点!慢抬!注意大伤口部位!”陈明镜果断指挥。
江奔宇、孙涛连同卫生所两名男工一起,四双手极度小心翼翼又无比迅速地承托起这份沉重的生命负担。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伤者压抑在喉间的、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呻吟,以及骨骼和关节在挪动时发出的轻微咔哒声。汗水立刻从每个人的额头渗出,紧绷的肌肉在寒夜里蒸腾起微弱的热气。终于,在几次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微调后,伤者被稳妥地平移到了担架床上。陈明镜立刻俯身,两指快速搭上伤者冰凉黏腻的脖颈动脉,停顿了几秒,才直起身,斩钉截铁地说:“走!直接进处置室!快推!”
担架床碾着水泥地,载着命悬一线的伤者,在一众急促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声中,迅速消失在通往后面手术室的幽暗走廊里。
喧嚣的中心骤然离开,车灯下只剩江奔宇和孙涛伫立在寒冷的夜风里,两人都微微喘着气,汗水混着灰尘在脸颊上留下污痕。刚才全程紧绷忙碌的女护士折返回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审视,问道:“同志,你们是病人家属?跟他什么关系?”这问题在混乱后显得格外直接,带着例行公事的必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孙涛明显被问得一愣,下意识摆手:“啊?不是不是!我们不认识他!就是在路上……看见他趴在那儿,浑身是血,实在没法不管,就给拉来了!”
江奔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车上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和一叠折痕明显的纸张。他没递给孙涛,而是直接递到女护士面前,动作沉稳有力。“我们是三乡镇货运站的。”他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坦荡,“这是我的工作证,这是今晚的运输货单。我们跑长途运输的。救人时我们什么都没碰,伤者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他目光直视着李丽娟,“地址、单位,上面都有,有需要了解的,你尽管记下来。”他话语里的暗示很清楚:如果这个人的伤有麻烦,他们绝不躲避,承担得起任何正规调查。
李丽娟接过证件和货单,在手电光下快速扫视了一眼——证件照片上那张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脸,依稀就是眼前的司机。货单上的公章也清晰无误。她脸上的警惕迅速化开,转化为一种朴实的感激和歉然:“哎呀,谢谢!谢谢你们了!真是遇到好人了!刚才情况急,多问几句,也是医院的规定……你们别往心里去。”她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语气真诚了许多,“对了,陈医生刚才喊我转达,情况很凶险,失血太多了,现在要紧急处理,得马上清创缝合伤口,还有那些打进肉里的铁砂子也得想办法弄出来,保命要紧……这恐怕得交点押金了,具体多少……”她有点为难地顿住,似乎觉得刚说完感谢就提钱有些难为情。
孙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神情也紧张起来:“那…护士,大概…得多少钱啊?”那个年代,一分钱恨不能掰成两半花,一笔突如其来的医疗费绝不是小数目。
李丽娟指着院子另一头一个亮着昏黄电灯泡、窗口贴着“收费处”红字的简陋房间:“具体数字收费的蔡姐才晓得。要不……唉,算了,这地方你们不熟,我带你们过去问问吧。省得你们摸不着门。”她说着就带头走向收费处。
孙涛连忙对江奔宇低声说:“江哥,我身上没多少……”话没说完就被江奔宇一个眼神止住。
小小的收费窗口被一块厚玻璃隔开,里面一个裹着外套、戴着套袖的中年女人(蔡会计)正打着哈欠。李丽娟上前,隔着玻璃连说带比划地把情况复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刀伤、土铳铁砂伤以及紧急清创缝合的必要性。蔡会计翻着面前的账本,拿出一个旧的木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拨拉,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隔着玻璃,操着公事公办的平板语调:“清创、缝合加铁砂清理?还得用麻药,备点血以防万一……再加上后面消炎用药、换药啥的,到出院的话,最少也得准备一百一二十块钱。”她用下巴点了点窗外的江奔宇,“先交这个数吧,多退少补。”这数字在那个物资匮乏、工资微薄的年代,几乎等同于一个城镇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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