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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肚子里绝对有货！
曾省吾呼呼地喘着气，停了几秒钟才答道。</p>
“刚接到急报，梅林公在戎政府入值时，突然在签押房晕倒，人已经送到京师总医院去了。”</p>
“突然晕倒？”</p>
张居正和潘晟对视一眼，“医院那边有传来消息吗？”</p>
“学生接到消息，马上坐马车去了总医院。</p>
梅林公已经被送进急救室，院长李梃，还有太医院几位名医龚廷贤、孙一奎都闻讯赶了过来，紧急会诊，梅林公应该是卒中。”</p>
潘晟不敢相信，“卒中？梅林公中风了？</p>
他是正德七年（1512年）生人，比老夫大五岁，可也才六十岁啊，怎么就突然中风了？”</p>
张居正在一旁喟然叹息道：“嘉靖三十五年，他奉诏在东南主持剿倭，内忧外患，殚精竭力，耗费了太多的心血。”</p>
这话勾起了潘晟的回忆，过了少许，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嘉靖四十年，士林和清流倒严之声高涨，恰时世宗皇帝又态度暧昧。</p>
身为严党大将的梅林公左右为难，一面要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枪暗箭，一面要抓紧时间剿除倭寇海贼。</p>
心力交瘁。</p>
要不是当时为裕王世子的皇上出手，梅林公会有怎样的下场，难以预料。”</p>
曾省吾听明白了，“老师，水濂公，梅林公是东南剿倭时，心力交瘁留下的暗疾，而今突发了？”</p>
“应该是这样。”张居正点点头。</p>
潘晟皱着眉头，“皇上刚刚颁布了新的资政局议政决策条例，朝中为了资政学士加衔，暗潮涌动，现在梅林公突然倒下，局面恐怕更加复杂了。”</p>
张居正眉头越皱越紧，“三省，你去过总医院，那些医士怎么说？梅林公，有没有恢复的可能？”</p>
“李院长，还有龚、孙等名医坦言告诉学生，梅林公的中风十分严重，有性命之忧，就算抢救回来，恐怕也会留下后患。”</p>
“什么后患？”</p>
“口眼歪斜，语言不利，严重者可能半身不遂。”</p>
张居正和潘晟倒吸一口凉气。</p>
“这么严重？”</p>
“中风原本就十分凶险。如此一来，梅林公恐怕要致仕休养了。”</p>
曾省吾忍不住问道：“老师，水濂公，梅林公致仕了，那戎政府谁来主持？”</p>
张居正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一句，“你觉得会是谁？”</p>
“内阁襄理兼兵部尚书二华公。”</p>
张居正点点头，“谭子理在东南一脉的威望，不输胡汝贞。胡汝贞病倒了，戎政府顺理成章由他主持。”</p>
潘晟感叹着，“一个萝卜一个坑，梅林公病倒了，谭子理挪位，下面仰着头盯着那几个位置的人，恐怕又蠢蠢欲动了。”</p>
张居正一脸的不在意，“动就动，不管他们怎么动，最后还是由西苑定夺。”</p>
曾省吾又提起一件事：“老师，学生看到文书，顺天府潘府尹提请锦衣卫镇抚司，派专员调查游乐会商贩牌照案，以及滦州铁锤队队员被伤案。”</p>
“又如何？”</p>
“老师，你府上的管事游七，还在武昌被羁押候审。要不要派员去查一查，查他个水落石出？”</p>
提到游七，张居正脸色微微一变，“还查什么？你还真认为他是清白的？”</p>
曾省吾争辩着，“老师，游七就算不是清白的，也要把他是谁陷害的事查出来，至少要让人知道，他是被人构陷的。游七愚蠢不可救，可老师的颜面不能被他毁了啊。”</p>
张居正捋着胡须，不做声。</p>
曾省吾紧张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p>
“嚯-嚯！”</p>
潘晟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p>
张居正转头看了看他，“潘老夫子，我府上的茶，好喝吗？”</p>
“好喝，有一股特有的香气。”</p>
“这茶是江陵西边施州郡产的野茶，苗民土人摘采后用秘法炮制，别有一番风味。”</p>
“原来如此。”</p>
“此茶是游七叫人特意去施州郡采买。他跟随老夫多年，深知老夫的脾性和口味。现在府里没有他，老夫觉得很不习惯，到现在都没适应过来。”</p>
潘晟听出话里的意思，“叔大，你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救？”</p>
张居正没有直接问答，反而问了一句：“你们知道，游七是被谁做局给陷进去的？”</p>
“谁？”</p>
“老师已经知道是谁了？”</p>
潘晟和曾省吾异口同声地问道。</p>
张居正看了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游七是被冯保和潘应龙联手送进去的。或者说，潘应龙策划的，冯保派人去办。”</p>
“居然是他们！”潘晟觉得不可思议。</p>
“老师，怎么可能是他们？”曾省吾差点跳了起来，“冯公公，他跟老师不是盟友吗？怎么还在背后下刀子？”</p>
张居正问：“去年端午，冯保被打发去承德督造行宫，你们说为什么？”</p>
潘晟给曾省吾丢了一个眼色，你老师在考校你，你来回答吧。</p>
“老师，是皇上在敲打冯公公。”</p>
“对，是皇上在敲打冯公公，也是在敲打老夫。一番敲打后，冯保怕了，也就退了。”</p>
冯保当然怕了，他是宦官，唯一的倚仗就是皇帝的信任，不像文官还有同科同门，还有退路。</p>
敲打一次还不吸取教训，绝对没有，该批的一定会批出来，不该批的冯保也不敢僭越去批红。</p>
只不过有冯保，张居正的消息会灵通些，也有人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p>
不过这些相对而言并不重要，对他这个内阁总理权柄多少也无太多影响。</p>
曾省吾迟疑一下问道：“老师，那游七的事，总要有个了断。一直这样挂着，对老师的颜面也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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