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灯焰燃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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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时砂之海，剧烈地颤抖起来！

以青铜古灯为中心，一道无形却浩瀚到难以想象的时光涟漪，如同苏醒巨人的心跳，轰然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

凝固的时砂之海，瞬间“活”了过来！无数闪烁着纪元余晖的砂砾如同拥有了生命，开始按照某种古老而玄奥的轨迹缓缓流淌、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拱卫着中央的不渡舟！

无面抓向碎片的漆黑邪能巨爪，在时光涟漪扫过的瞬间，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覆盖的水晶物质迅速黯淡、开裂、剥落，露出下面干瘪焦黑的本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腐朽、脆弱！他惊恐地咆哮着，疯狂后退！

头顶那片纯白与湛蓝的砂砾区域，在时光涟漪的冲刷下，旋转蔓延的速度骤然迟滞！纯白的数据流变得混乱、卡顿，湛蓝的几何结构出现了模糊和重影！两大秩序意志冰冷的意念中，首次传递出强烈的“抗拒”与“排斥”！

“高维时间法则侵蚀！逻辑模块运行效率下降73%！”

“物理常数锚定失效！秩序重构进程受阻99%！”

陆九溟左手那被污染侵蚀的漆黑肿胀，在时光涟漪拂过时，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擦拭，污秽的邪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湮灭，剧痛迅速减轻，只留下虚弱和灼伤的痕迹。

而沈青蝉，在古灯火焰被点燃、时光涟漪爆发的瞬间，娇躯猛地一震！她眼中那旋转的星辰符文漩涡骤然加速，无数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她的意识！她看到了！那场席卷星海的终焉之战！看到了那柄贯穿天地的“镇渊”巨剑！看到了持剑者伟岸却模糊的背影在秩序光芒中崩解！看到了无数文明在量劫下哀嚎湮灭！也看到了…那盏在毁灭洪流中指引着不渡舟的青铜古灯！

“呃啊——！”沈青蝉再次发出痛苦的闷哼，但这一次，痛苦中带着一种明悟的颤抖。她周身爆发的浩瀚剑意，在时光涟漪的冲刷下，开始与古灯点燃的混沌火焰产生强烈的共鸣！冰蓝色的星辉中，开始融入一丝丝混沌的时光之焰！

“灯…燃了……”陆九溟看着船头那盏爆发出混沌光芒、驱散了周围大片死寂的古灯，喃喃自语，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倒计时的青铜日晷依旧悬浮，晷针在时光涟漪中艰难却坚定地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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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仍在流逝！危机，并未解除！

“混账！混账！！！”无面退到了时砂海的边缘，看着自己那条被时光之力腐朽、变得如同枯木般脆弱焦黑的邪能手臂，发出怨毒到极致的咆哮。猩红的电子眼死死盯着船头燃烧的古灯和灯下持剑的沈青蝉，又扫过陆九溟，最后落在自己断臂处。“你们…都要死！星骸是我的！火种是我的！这艘船…也是我的！”

他猛地将仅存的、覆盖着水晶的左臂狠狠插入自己焦黑腐朽的右肩断口处！

“以我之躯，奉为祭坛！万骸归流·融！”

粘稠的水晶物质如同活物般顺着他插入的手臂，疯狂涌入他焦黑的断臂伤口！漆黑的邪能与幽暗的水晶疯狂交织、融合！他整个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体型开始膨胀、扭曲！焦黑的右肩伤口处，血肉（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血肉）和水晶疯狂蠕动、增殖，竟在短短几个呼吸间，重新“生长”出了一条更加粗壮、更加狰狞的臂膀！这条新生的臂膀，完全由流动的漆黑水晶构成，表面覆盖着尖锐的骨刺和不断蠕动的邪能符文，散发着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不稳定的毁灭气息！而他身上其他部位的水晶覆盖层也变得越发厚重、幽暗，猩红的电子眼如同两滴凝固的污血！

他牺牲了部分邪能本源，强行融合水晶物质，催生出了这条更加强大、也更接近失控边缘的“归墟之臂”！代价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更加混乱、狂暴，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吼——！！！”完成融合的无面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新生的漆黑水晶巨臂猛地张开五指，掌心对准不渡舟方向！一股粘稠如沥青、散发着恐怖吸力的邪能漩涡瞬间在掌心成型！目标，赫然是那盏燃烧的青铜古灯！以及灯下气息不稳的沈青蝉！

“万骸归墟·噬光！”

他要强行吞噬古灯的混沌火焰！打断沈青蝉的觉醒！

头顶，纯白与湛蓝的砂砾区域在时光涟漪的冲击下艰难地稳定下来。两大秩序意志显然被彻底激怒。

“检测到高维文明火种异常活跃。威胁等级提升至‘湮灭级’。申请调用‘根源协议’权限。”

“确认威胁。调用‘秩序原点’权限。执行联合净化程序：归墟寂灭。”

纯白与湛蓝的砂砾区域不再各自为战，而是开始了缓慢却坚定的融合！纯白的数据流与湛蓝的几何符文开始互相嵌入、交织，形成一片散发着更加冰冷、更加绝对、仿佛要抹除一切存在意义的灰白色区域！一股比之前任何攻击都要恐怖百倍的寂灭气息，如同宇宙寒冬的宣告，从那片灰白区域中弥漫开来！一道灰白色的、仿佛能终结一切的光柱，正在灰白区域的中心缓缓凝聚！这道光柱锁定的目标，赫然是整个不渡舟所在的区域！它们要将这承载着“异常火种”的舟船连同这片时空，一起彻底“净化”！

倒计时的青铜日晷，在灰白色光柱凝聚的恐怖威压下，晷针移动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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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渡舟船头，古灯火焰跳跃，混沌的光芒努力地向外扩散，驱散着时砂海的死寂，却无法完全抵挡上方那灰白色寂灭光柱带来的恐怖压力。沈青蝉站在灯下，银发星袍，镇渊剑斜指，冰蓝与混沌交织的剑意冲天而起，对抗着无面掌心噬光的吸力和上方寂灭的威压，守护着古灯。她的眼神依旧空茫，仿佛还在消化那万古的记忆洪流，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陆九溟站在她侧前方不远处的时砂海上，左手灼伤未愈，右手空悬。他看了一眼头顶那即将成型的灰白色寂灭光柱，又看了一眼疯狂吞噬古灯光芒的无面，最后目光落在船头摇曳的混沌火焰和火焰下沈青蝉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摹刻之瞳深处，暗金色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推演、燃烧！他在疯狂计算着一切可能，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根源协议…秩序原点…联合净化…”他咀嚼着两大秩序意志冰冷的宣告，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杀的念头在绝境中疯狂滋生。

“九溟…”沈青蝉带着一丝痛苦与疲惫的声音，通过灵魂链接微弱地传来，“灯…是钥匙…也是坐标…它指引…也呼唤…需要…更多的‘火’…”

更多的火？

陆九溟猛地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猛地看向那盏燃烧的古灯！摹刻之瞳瞬间锁定了灯盏内部，那混沌火焰的核心！

他看到了！在那跳跃的火焰中心，并非纯粹的能量，而是…一枚极其微小、却复杂到超越想象的、由时光规则本身凝聚成的…符文之种！正是这枚种子，在吸收星骸本源后，才点燃了真正的混沌之火！

这枚种子…需要“燃料”！需要同源的“火种”来壮大！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归墟寂灭”！

而燃料…

陆九溟的目光，骤然转向了那片正在融合纯白与湛蓝、散发着灰白色寂灭光芒的砂砾区域！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青蝉！坚持住！为我争取…三息！”陆九溟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与疯狂！

话音未落，他不再犹豫！身形猛地冲天而起！不是冲向不渡舟，也不是冲向无面，而是…悍然冲向了头顶那片正在融合、散发着寂灭气息的灰白色砂砾区域！

“找死！”无面猩红的电子眼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残忍的兴奋。掌心噬光的漩涡分出一股，卷向陆九溟！

沈青蝉虽然不明所以，但对陆九溟绝对的信任让她瞬间做出了反应！镇渊剑剑锋一转，一道凝练的、蕴含着混沌时光之焰的冰蓝剑罡撕裂虚空，狠狠斩在卷向陆九溟的那股邪能吸力上！

嗤啦——！

剑罡与邪能碰撞，爆发出刺耳的消融声！虽然未能完全斩断，却成功地将那股吸力阻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陆九溟的身影，在摹刻之瞳的指引下，在沈青蝉剑罡的掩护下，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正在融合的、灰白色的秩序领域边缘！

“检测到异常数据主动侵入秩序湮灭场。”

“逻辑错误。目标行为不符合生存概率模型。执行强制湮灭。”

冰冷的意念响起的刹那，无数道细小的、灰白色的湮灭光线，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从四面八方射向闯入的陆九溟！

死亡的锋刃，瞬间加身！

“就是现在！！”陆九溟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摹刻之瞳燃烧到了极致！他不再防御，不再闪避，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摹刻本能，尽数聚焦于一点——复刻那盏青铜古灯火焰核心的时光符文之种！并且，将其波动频率，在自身灵魂深处…点燃！

“万象摹刻·燃魂！引火归墟！”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时光本源气息的混沌波动，骤然从陆九溟的灵魂深处爆发出来！这波动，与古灯火焰核心的那枚符文之种，同出一源！

射向他的那些灰白色湮灭光线，在接触到这股同源波动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和紊乱！仿佛冰冷的逻辑程序遇到了无法理解的悖论！

而陆九溟，就在这死亡光线凝滞的亿万分之一秒内，借助这股灵魂点燃的“伪火”，摹刻之瞳化作无形的桥梁，将自己的灵魂波动，如同一点引信，狠狠“印”入了那片正在融合、蕴含着恐怖寂灭能量的灰白色秩序领域的…核心深处！

他要做的，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

他要做的，是…“点火”！

以身为柴，以魂为引，点燃这片由两大秩序意志融合而成的…“归墟寂灭”之力！将这毁灭的力量，强行转化为…滋养古灯混沌之火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