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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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混乱的时空乱流如同亿万把生锈的钝刀，永无止境地刮削着胡玖的灵异躯体。

他在光怪陆离的维度夹缝中疯狂突进，每一次撕裂空间壁垒，每一次强行挤入下一个未知的坐标点，都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消耗，好在胡玖家底厚实。

杜仲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拖在身后，他的人形躯壳已然破碎，露出了只剩缸中之脑的本体。

两人早已没了吵架的力气，只不断地进行空间跳跃穿梭。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距离也模糊了意义。

身后那片正以匪夷所思速度蚕食宇宙的、名为「消除」的终极虚无，并没有追上他们。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撕裂与穿梭，连胡玖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堪重负时，前方混沌的乱流深处，一点微弱但异常稳固的“锚点”感应，如此清晰的骤然刺入他的感知。

“找到了。”胡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的阴冷，带着几分疲倦。

他毫不犹豫催动体内的灵异，狠狠探向那片感应到的空间坐标！

“嗤——轰！”

这一次的撕裂声，带着一种沉闷的、仿佛撕开厚重皮革的质感。一个更加稳固、但也更加“坚硬”的空间壁垒被强行破开。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感，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

胡玖拖着杜仲，像两颗被巨力抛射的炮弹，狠狠撞进了这个新的世界。

预想中新鲜世界的“气息”，哪怕是被灵异污染的气息，或是生命挣扎的喧嚣，都未曾出现。

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废墟。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一切，沉重得如同铅块。

胡玖站在废墟中，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视野不断延伸，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空是污浊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层厚厚的、仿佛凝固了所有绝望的尘埃云幕低垂着，遮蔽了所有光线，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病态的黄昏暮色中。

大地，目之所及的大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灰败色泽。没有山川河流，没有森林原野，只有一片片连绵起伏的、破碎的混凝土和扭曲金属残骸构成的、一望无际的荒漠。

没有风，空气凝滞得如同胶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尘埃和金属锈蚀混合的腥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被瞬间高温彻底碳化后的焦糊味。

那些扭曲的金属残骸，依稀还能辨认出曾经宏伟建筑的骨架——高耸入云的大厦只剩下半截断裂的脊柱，巨大的穹顶像被巨力揉捏的废纸团般扭曲变形，纵横交错的管道如同暴露的巨型血管，干瘪地耷拉在灰烬里。

胡玖并未感知到灵异力量的存在。

“这，这是……新世界？”杜仲像个水母一样飘荡在半空，声音中满是惊疑，“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世界似乎已经变成了被末日摧毁的废土。”胡玖淡定的说道，“就是不清楚是哪种类型的末日。”

杜仲环顾四周，“应该不是灵异末日，这废墟更像是热武器导致的，先找找这个世界有没有幸存的活人。”

胡玖点点头，下一秒，他身上钻出了无数个眼珠子，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视野继续扩张。

什么都没有。

方圆百里……千里……甚至更远，他的感知触角所及之处，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废墟。

“怎么连只蟑螂都没有？”

胡玖刚抱怨完，一个大活人就闯入了他的视野。

“找到人了，我们去看看。”胡玖拽着杜仲就要走。

“等等！”杜仲急忙叫停，“你确定要让我这副模样去见人？肯定会被人当做妖怪哒！”

胡玖完全不在意，“我们又不是去进行友好邦交，直接暴力拷问情报即可。”

杜仲却说：“你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信心，但我不得不多说几句，这个世界很可能已经脱离了‘灵异’的范围，拥有其他类型的超凡力量。”

“你用灵异感知到的普通人或弱者，有可能是其他超凡体系中的牛掰大佬，所以你最好谨慎一点。”

胡玖楞了一下，“多谢你提醒我。”

他并非不听劝的犟种，只要对自己有利，谁的话他都能听进去。

“先给你捏个躯壳出来。”胡玖说着就开始动手。

杜仲：“我有点不太信任你的审美。”

胡玖：“怎么？不喜欢我捏出来的绝世帅脸？”

杜仲：“审美是个很私人的东西，你捏出来的定然是你喜欢的，又不是我喜欢的。”

胡玖翻了个白眼，完全不在乎杜仲的抗议，强行为其套上了自己欣赏的皮囊。

随后两人出发，前往有人类出没的位置。

那里有一座高楼，可能超过三十层。

由于它最上面的几层已经被摧毁，所以胡玖也不清楚具体楼高，角落里长满了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偶尔有几个塑料袋会被风吹到半空中。

“看你们俩这大大咧咧的样子，都是新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路边一间没了门的破屋子里传出。而后这间屋子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斜靠在门框上，痞里痞气的样子。

胡玖一秒露出清澈单纯的笑容，像个男大学生一样：“新人是什么意思？我们俩确实是新来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杜仲一脸惊诧，胡老登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每次来新人都这样问东问西，看在老子今天心情不错，而且你们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犯蠢，使劲嚷嚷自己被绑架之类的废话，我可以大发慈悲的为你们扫盲。”

胡玖和杜仲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