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红了！眼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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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眼睛红了！

“咔！”</p>

寒光一闪，树木倾倒。</p>

张狂枝干削成曲折木刺，插入泥土。</p>

军士行走尸体之中，提刀砍下死亡山鬼的头颅，向日葵取瓜子似的反手一砸，插落到木刺之上，血腥冲天。</p>

头颅上，赤红退散，露出脓黄的双瞳，粘稠黑血染上雪地，山鬼表皮如干枯树皮，插到木刺上，倒像一个个木头桩子。</p>

放眼望去，有的木刺串多，有的木刺穿少，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直教人头皮发麻。</p>

“这只山鬼是我杀的！箭头上刻我的名字！”</p>

“放屁，尸体上面也有我的箭，分明是我杀的，老师！ ”</p>

“大人！”</p>

争执二人齐齐举手。</p>

狼烟武师跨步前来，将山鬼踢个翻身，观察身上创口： “这支箭中四肢，非致命伤，这支箭中躯干，亦非致命伤，只是看伤口和角度，先中四肢，被牵扯露出空门，再中躯干？两只箭是谁的，最后又被谁一刀枭首？”</p>

“老师，这支箭是我的！箭杆上有记号，又被我一刀枭首！”</p>

“大人，他是捡漏！我先下手伤了腿，它跑不快，才让他有机可乘！”</p>

狼烟武师不为所动，往册页上记录。</p>

“既然如此，你拿小三分，他拿小七分，有意见没有？”</p>

一个山鬼一个学分，小三分，即零点三分。</p>

拿小三分的支支吾吾，又被武师问了一遍，勉强认下。</p>

听闻面前的狼烟武师同身旁的同门沾亲带故，有亲戚关系，自然是有偏颇和倾向的。</p>

奈何这分法倒说得过去，再寻旁人和河泊所上官，估计不会有变化，至多小三变小四，反倒纠缠不清，惹人厌烦。</p>

两相权衡。</p>

哎……</p>

小一分也是分啊。</p>

拿小七分之人面露欣喜，洋洋得意。</p>

有人为鬼头归属争执不休，更多的人瘫坐在地，气喘吁吁，吐出白雾，面色因兴奋泛红。</p>

杀山鬼时，初时难免害怕。</p>

真事到临头，小腹里一股子凉气直冲后脑，其后就什么都不怕了，平日武学更是忘个一干二净，完事后，自己干了什么也一概不知，一片空白，唯有颤抖的手脚证明方才不是幻觉。</p>

看着满山的山鬼尸体，绝大部分人不免激动。</p>

第一次杀人尚且要害怕三分，杀山鬼，这等非人生物，集体行动之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且有好胜心发作，暗暗较劲。</p>

桩功站得好、长得帅、修行快算什么本事，杀</p>

得多才是真男人！好汉子！看自己所属木刺上的山鬼头，排列紧密，糖葫芦似的，不帅？</p>

然这情绪尚未到顶，再迎来一波恐怖高峰。</p>

值武院弟子休息之际。</p>

河泊所的项大人站立山顶巨石，先好好夸赞一番，再言明前后因果，以及唯二被俘虏的鬼母教教徒身份，讲明白试炼缘由。</p>

一片哗然。</p>

自己出来对付的，居然是前朝余孽，鬼母教！</p>

鬼母教谁不知道，夜止小儿啼哭，此前血祭不知多少人，人心惶惶，再行恶果，居然被他们武院给提前铲除了？</p>

何其炸裂！</p>

自己有朝一日……</p>

本来力竭的身体，不自觉的涌出成就感、自豪感，兴奋到战栗！</p>

与之相对。</p>

被俘虏的鬼母教徒如丧考妣。</p>

辛辛苦苦培育一个多月，竟教一群学生一锅端，换成“学分”。</p>

杀人不过头点地！</p>

项方素趁势高喊： “共计三百二十六只山鬼！全歼！其数目之巨，便是我也难有把握，而这皆是诸君功劳，今日，你我亦算是并肩作战，有上袍泽情谊！</p>

万望诸君铭记今日之朝气，刻苦修行，来日共做我大顺栋梁！昔日兴义伯战山鬼而雄起，尔等亦可因斩山鬼而腾舞！南征北战，青史留名！”</p>

项方素完全是昧着良心演讲，区区三百，他一个人绰绰有余，只是说不能这么说。</p>

这一套话术灌下去，浑身颤抖，晕晕乎乎，比鸡血还鸡血！</p>

大顺栋梁！</p>

袍泽情谊！</p>

少年人最幻想什么？</p>

受伤疲惫时温柔包容，善解人意的姐姐！</p>

绝境困顿时一同冲锋，力挽狂澜的兄弟！</p>

如今，他们十五六岁，实现了后者！</p>

焉能无动于衷？</p>

寒风模糊了少年的声音。</p>

“年轻真好。”</p>

项方素伸个懒腰，面对交头接耳的武院弟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p>

少年人心思单纯，可这何尝不是一种蓬勃朝气？</p>

真是生机勃勃，让人不自觉的想融入进去。</p>

梁渠真他娘的有想法！</p>

自己当年有这般武馆教习，不知能有多快乐。</p>

是夜。</p>

积雪融融。</p>

木柴劈啪作响，火星蓬升飞扬。</p>

武院弟子没有离去，他们就地安营扎寨，进行</p>

篝火烧烤，盛大庆祝。</p>

赤红飞龙盘旋落地，再引欢呼。</p>

此时此刻，兴高采烈的武院弟子全然忘了地位差距，一口一个九师兄，肩挽肩，更有胆大丫头跑来送烧烤。</p>

项方素竖起大拇指。</p>

梁渠嘿嘿一笑，无限感触。</p>

什么时候的人最开心，不是放假，也不是上学，而是明天放假，今天放学时，推着自行车的那个傍晚，亦或者是上午有课，下午组织看电影，从楼道上排队下来的瞬间。</p>

再看围绕篝火欢庆胜利的武院弟子，真是回味无穷。</p>

少年人生，最好光阴，该多多组织这般活动。</p>

功劳、快乐，两手抓，两手硬！</p>

今年年节，风风光光去帝都！</p>

凌晨时分，篝火袅袅，缕缕灰烟上扬。</p>

通宵庆贺的武院弟子振奋精神，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p>

打扫战场本就是个麻烦事，学生又无经验，肾上腺素一上来，完事是不是自己杀的都不清楚。</p>

二十三处，耗时一整夜，终于统计完全，暂无争议。</p>

项方素所在之处。</p>

主簿唱名。</p>

“杜翰文，二十六点五学分，位列第一。”</p>

“岳虞灵，十六点八学分，位列第二??”</p>

半晌。</p>

“以上九十二人，皆属有学分之人，余下皆无，可有人有异议？”</p>

三百山鬼，平均一人两个半，但很明显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要么一个头捞不到，要么一下子砍十几二十个。</p>

暂列小组第一，杜翰文自然高兴，但同样心惊肉跳，冷汗直流，生怕有人举手抗议，他不知道自己寻人帮忙合不合规矩。</p>

万一……</p>

项方素环顾一圈，见无人举手： “好，回去后，先张榜名单三天，确认无误，再行奖励！如有异议，无论匿名书信，实名举报，皆可！但！</p>

诸君切记，举报需有证据！不得胡乱诬告！污蔑袍泽，情节轻微者，学分折半，严重者，学分全部清零，并逐出武院，听清楚没有？”</p>

“清楚明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