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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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桑田

宝船往东。</p>

小船往西。</p>

“吃饭！”</p>

“五月到六月，东边到西边，不见热，倒见冷，稀奇事。”范子玄自桅杆上跳下，接过筷子。</p>

“越往西越是如此，昨日寻个脚店吃饭，点些什么都听不懂没人说官话，会说也说不清楚。”查清大口吞吃拌面。</p>

“不知梁大人何时来。”</p>

“咱们七八月到，扎根两月，算算日子，怎么也得到深秋。”</p>

“听三位口音，莫非是来自南直隶？看说话做事，可是官人？要到何处去啊？”</p>

熏人的臭随风而来。</p>

寇壮能看到头发里的虱子，他想让对方离开，却被查清眼神制止，他便再没有理会，保持沉默，一路上，总少不了投机者上前搭话，不用应对，不用客套，闭上嘴，捂住钱包便是。</p>

见无人搭理，男人悻悻离去。</p>

“大壮，出门在外，不管旁人说什么，好的坏的，皆不要搭理。”查清告，“你回了话，便是上了套。”</p>

寇壮没问什么套，认真点头：“晓得了。”</p>

……</p>

细雨飘摇。</p>

草鱼挣扎甩尾，偶尔雨水蓄满，便奋力一跃，跳出鱼篓，刮擦石板追求自由惹得渔栏里的伙计推门去追。</p>

“七月九日起，实行宵禁，酉时七刻至寅时七刻，为期一月……”</p>

吏员用毛刷往墙上刷浆糊，忽觉脚掌发麻。</p>

偏头一望。</p>

噗通！</p>

毛刷砸落浆桶。</p>

轰隆隆！</p>

“夯夯夯，冲冲冲！撞烂撞烂！统统撞烂，看我的无敌霹雳大旋风！”</p>

野猪背负刺猬和蝙蝠，自土路上撒欢奔行，把细雨撞成水雾。</p>

车马失惊，仓皇避让。</p>

大同府内晴天朗日，平阳府六月正值梅雨季，十天下九天雨，离了城镇，到处积水泥潭，一蹄子砸下去，泥浆溅到半丈高。</p>

“他奶奶的，哪冒出来的山野精怪，敢来平阳撒野！”缉妖司人跳到屋檐之上。</p>

正欲拔刀出手，旁边一人拦下：“莫急，我看好像是从梁郎将船上下来的。”</p>

“郎将……梁渠？他回来了？”</p>

缉妖司人张手眺望，雨幕之中，隐隐能望见一艘大船停泊上饶埠头，猛拍大腿。</p>

“错不了，上饶埠是个小埠头，没那么好的船！”</p>

“好大的雨。”</p>

纸伞打转。</p>

许氏轻落地面，撩起裙角，雨水打入水坑，几个泥点溅上鞋面晕作黄斑。</p>

龙娥英的白靴上亦沾染几滴。</p>

“是大。”</p>

指甲刮去娥英鞋面泥点，梁渠起身甩动右臂，张开五指。</p>

徐子帅瞳孔一缩：“等等，阿水你不会……”</p>

话音未落。</p>

梁渠五指骤然捏合，如莲花合叶，方寸天地尽握于掌中，其胸膛宽广，脊椎如龙，徐推山岳，握住这咫尺天地，磅礴轰击。</p>

透明波纹涌动，空间被狠狠“拉拽”一下，继而奔涌而出。</p>

哗！</p>

拳如鞭出。</p>

云破日出，天光涌照！</p>

咣当。</p>

缉妖司人长刀落，张大嘴巴。</p>

平阳乡民惊疑探头，渔栏伙计如仰神明。</p>

不加掩饰的强宣称！</p>

“我滴个乖乖。”</p>

从来不知什么狼烟、狩虎、臻象有个什么不同，今日可算见到。</p>

众师兄抽搐嘴角。</p>

梁渠喘两口粗气缓一缓，再看地面。</p>

滚滚水流自裹泥浆，分涌两侧，渗入地下与水沟，黑褐地面干燥作土灰。</p>

许氏笑而收伞。</p>

田埂上，撒欢的野猪挠挠头。</p>

“奇怪，雨呢？”</p>

“干的不错。”龙娥英夸奖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