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带上我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带上我儿

“梁施主，梁施主？”小沙弥双手合十，轻声呼唤，“斋饭放哪？”</p>

暮色橙红，万里白云铺平流淌，像一层绒绒的袄。十岁上下的小沙弥排成小队，双手提拎大食盒，吁吁吐雾。</p>

自谛闲住持处出来，陷入思绪的梁渠低头。</p>

小沙弥吸口气介绍。</p>

“今日之斋饭出自石丰大师之手，石丰大师百余岁高龄很少再亲自起灶，多是徒弟代劳，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兴致，住持特意吩咐我们送来五份，够十五人共食，适才出锅，温热着呢。”</p>

梁渠让出身位：“进去放厅堂里吧。”</p>

“好的。”</p>

小沙弥们鱼贯而入梁渠拽住一条“鱼尾巴”。</p>

“你们吃了么？”</p>

小沙弥摇头：“梁施主，尚未修行，小僧是不用‘药石’的。”</p>

过去佛制僧人日中一食、过午不食，无奈成年僧人自耕自食，即便不习武，劳动量亦不小，便有了晚饭传统，称“药石”，药石多吃粥，也称“晚粥”。</p>

倘若习武，整日皆有活动，打坐、跑香交替用功，体力耗损甚巨，一日用餐达四、五次亦不稀奇。</p>

只是对于尚未成年、步入青春期的小孩童，此等习惯仍保留了下来。</p>

梁渠浮笑：“饿了吧？”</p>

小沙弥羞赧。</p>

平日无所谓，一日几餐，习惯后不会有太大问题，唯独五月来开办讲经法会，免不了忙前忙后，体力消耗一大，确易腹饥。</p>

“喊上你的朋友，坐下一块吃。”</p>

小沙弥咽口唾沫，又坚定摇头：“那怎么行，一来坏了规矩，二来石丰大师斋饭难得，平白无功，怎好……”</p>

“我是第九佛，我说能吃便能吃。”</p>

把人推搡进屋。</p>

梁渠脚踏门槛，负手望天，目睹夕阳沉入云海，哑然失笑。</p>

“站门口傻笑什么？”白靴踏入视野，龙娥英斜倚影墙。</p>

“专门等我？”</p>

“谁等你，讲经结束，见你去寻大师便觉有事，怎么样，请到没有？”</p>

“请到了。”梁渠牵住玉手，一块进屋，“悬空寺也同意了。”</p>

“梦白火的法子？”</p>

“没，咱们自作聪明了。”</p>

“真自作聪明也是你。”</p>

“嗯，是我。”</p>

请老和尚之事，他和苏龟山俱以为有多艰巨、多困难。</p>

到头来。</p>

白说。</p>

自作聪明也。</p>

“师父、师兄、师姐，吃饭！”梁渠大喊，“龙瑶，喊人去，三王子，拿碗筷来盛饭。”</p>

晚饭桌上多出五个埋首小光头，忙碌一天，腹中空空，哪顾上清规戒律，吃得满嘴油光，獭獭开将煮好的柴火饭端上桌面。</p>

咚！</p>

屋外云板敲响。</p>

盛饭的小沙弥一惊。</p>

云板乃报事之器，用以集众，不等大家招呼，小和尚紧忙放下碗筷出门。</p>

再回来，五人神情悲哀。</p>

“怎么了？”向长松询问，“小师傅，外头出了什么事？”</p>

小沙弥难过道：“梁施主，石丰大师圆寂了。”</p>

众人愕然。</p>

再看桌上饭菜，不自觉的生出哀伤。</p>

大家从未见过石丰大师，所谓的斋饭好吃亦未觉得，好两个菜里盐味皆重，尚不如獭獭开调的准，只是生出对死亡之事本身的悲哀。</p>

“世事无常啊……”</p>

“吃饭吃饭，今日多吃，莫要留了汤汁。”</p>

梁渠招呼众人，自己端起餐盘，把余下菜汁倒入碗中拌饭。</p>

碗筷再碰。</p>

一干二净。</p>

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已明，如丧考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