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雾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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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在黎明前悄然退去，三人踩着浸透的农田秸秆向北行进时，周瑶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她伸手摸到的不是泥土，而是半截人类指骨 —— 指节上还戴着褪色的银戒指，刻着 \"LoVE\" 的花体字母。张野蹲下身观察周围，发现腐殖土层下埋着七具尸体，颈侧都有规则的穿刺伤口，与医院里丧尸被改造的痕迹如出一辙。

\"是星核集团的清理队。\" 张野用战术匕首拨开尸体衣物，露出心口处灼烧的星核标志，\"他们在抹杀所有接触过病毒真相的人。\" 他的声音被森林边缘传来的狼嚎打断，那不是普通灰狼的低吟，而是夹杂着机械摩擦声的变异嘶吼。

迷雾森林像头蛰伏的巨兽张开怀抱，百年松木的树冠遮天蔽日，地面覆盖着荧光蓝的苔藓，每踩一步都会溅起磷火般的光点。林悠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扭曲的树干，发现树皮上布满蜂巢状的孔洞，偶尔有指甲盖大小的生物窜出，眼睛是两簇跳动的幽蓝火苗。

\"别碰那些苔藓。\" 走在最前面的张野突然停步，用枪托敲了敲树干，\"三个月前军方通报，这种荧光藓会分泌神经毒素，接触超过十分钟就会产生幻觉。\" 他指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木屋，屋顶的烟囱正飘着淡灰色烟雾，\"那里有人类活动痕迹。\"

木屋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用动物骨骼串成的风铃，每根尺骨上都刻着防辐射标志。林悠刚要推门，周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门轴抹了松脂，最近有人频繁出入。\" 她抽出从医院顺来的手术刀，刀刃在门缝里轻轻一挑，两根绊线应声而断，带着倒刺的捕兽夹 \"咔嗒\" 合拢在离脚尖三厘米处。

屋内弥漫着松木香与草药味的混合气息，壁炉里的余火还在跳动，照见墙上挂着的鹿皮地图 —— 用红漆标出的安全点旁画着弓箭图案，其中一个标记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木屋。角落的货架上摆满玻璃罐，里面泡着变异植物的标本：三瓣叶片的蒲公英、果实像眼球的蓝莓、根茎处生长着人脸纹路的人参。

\"别动那些罐子！\" 清冷的女声从阁楼传来，背着长弓的少女顺着绳梯滑下，鹿皮靴无声落地。她腰间挂着用丧尸犬牙齿串成的腰带，箭袋里插着十二支自制弩箭，箭头涂着暗绿色毒液，\"上个月有个冒失鬼碰了颠茄浸泡液，现在变成了会模仿婴儿哭声的怪物。\"

少女名叫小柔，十七岁，左眼角有颗泪痣般的墨蓝色胎记。她熟练地往壁炉里添柴，火光映出木桌上摆着的全家福 —— 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胸前工作牌写着 \"星核集团林业部研究员\"。林悠注意到，男人手中抱着的样本袋上印着与医院培养舱相同的 V-77 标志。

\"三天前你们经过玉米地时，我就看见你们了。\" 小柔往铁锅里倒水，抓了把晒干的蕨菜扔进去，\"背着防化服，带着军用级武器，不像普通幸存者。\" 她忽然盯着张野的肩膀，\"你肩章上的银鹰，和我爸被带走时那些人的臂章一样。\"

张野的手指下意识按在刺青上，那个被他用刀疤覆盖的星核防御标志：\"你父亲是研究什么的？\"

\"基因改良林木。\" 小柔用木勺搅动着野菜汤，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他说星核集团在培育能净化空气污染的树种，直到有天夜里，实验室的密封舱突然破裂，那些树苗... 它们的根系会像触手一样抓人。\" 她突然掀开衣角，露出腰侧三道狰狞的抓痕，\"这是我从‘母亲树’那里逃出来的纪念。\"

周瑶的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她想起医院实验室里培养的胚胎，尾部也有类似植物根系的结构。小柔递来三个木碗，汤里漂着几颗泛着金属光泽的颗粒：\"吃吧，这是橡树籽磨的粉，能暂时压制神经毒素。\" 她忽然盯着林悠背包上露出的笔记本边角，\"你们从仁心医院带出来的东西，会让整个森林的变异生物发疯。\"

午夜时分，苔藓的荧光突然变得刺眼，木屋地板发出有规律的震动 —— 那是某种大型生物接近的征兆。小柔猛地吹灭油灯，拉着三人躲到堆满松针的暗格里：\"是‘守林人’，它们白天躲在地底，闻到人类气味就会...\"

话未说完，木门被轰然撞开。林悠从缝隙里看见，闯入者是具高度腐烂的丧尸，胸腔里却生长着直径半米的巨型蘑菇，伞盖边缘垂着粘稠的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长着复眼般的凸起。丧尸的颈椎处嵌着金属项圈，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正是这个声音控制着它的行动。

\"它们在驯化变异生物。\" 张野的声音几不可闻，手按在格洛克 17 的保险上，\"项圈的频率和医院里丧尸电极的波长一致。\" 他突然注意到小柔攥紧的手心，指甲缝里嵌着星核集团标志的碎晶片，与他们在医院安保人员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当 \"守林人\" 的菌丝触碰到货架上的颠茄罐时，异变骤发。整面墙的玻璃罐同时爆裂，浸泡液混合着变异植物的汁液在地面燃烧，发出紫外线般的光芒。小柔趁机推开暗格，朝着天窗射出三支弩箭，绳索带着滑轮装置将三人拽上阁楼。

\"走密道！\" 她掀开地板上的兽皮，露出直通地下的溶洞，\"去年暴雨冲垮了旧矿洞，现在是唯一能避开监控的路。\" 林悠在跳下去前，回头看见 \"守林人\" 的蘑菇伞盖正在融化，露出里面蜷缩的人类尸体 —— 尸体右手握着半张照片，正是小柔全家福里父亲的下半张脸。

地底溶洞充满硫化氢的臭味，荧光虫在洞顶形成流动的星河。小柔边走边解释：\"星核集团在森林底下建了实验室，用变异植物做病毒载体。三个月前‘母亲树’失控，吃掉了整个研究团队，现在它的根系布满整片森林，能通过土壤传播致幻孢子。\"

她忽然停下脚步，用弩箭指着前方阴影：\"闻到血腥味了吗？不是动物，是人类。\" 溶洞转角处，五具尸体被钉在钟乳石上，全部穿着星核集团的安保制服，心脏位置插着刻有符文的木箭 —— 正是小柔箭袋里的款式。

\"他们追了我三天。\" 小柔蹲下身捡起敌人的战术手电筒，光束照亮石壁上的涂鸦：不要相信带泪痣的女孩，她是母亲树的眼睛。字迹新鲜，墨迹未干，\"看来除了你们，还有另一群幸存者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