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脱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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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先脱了外衣让我看看好吗？”白芷儿语气温和的开口，和陈姑娘一起帮她脱掉一只外袍的袖子，轻轻托住她的手臂，看到明显的方肩。

“何姑娘，我要你把胳膊弯上去，搭在肩上，你要忍住。”

何姑娘缩着手，手掌还没举过胸口，就哎呦哎呦的喊起疼，放不到肩膀上。

“是脱臼了。”白芷儿对她们说，“这个是可以复位的，最好到附近找个有经验的骨科大夫过来，一下子就能好了。”

“不要！”何姑娘脸色变得刷白，反应出乎意料的强烈，“我才不要外人碰我。”

“白大夫你会吗？”陈妹妹抬头问，“另找大夫怕是不行的，不然金公公也不会说回宫里看病了。”

“我技术不好，恐怕手法没人家熟练。”白芷儿实话实说。

“何姐姐你看呢，若是稳妥些我出去打点一下，试试能不能寻个年长些的大夫来。”陈妹妹低声说。

何姑娘腮边带泪，迟疑片刻，咬着牙艰难地朝白芷儿说：“那，那还是麻烦你来吧。”

白芷儿脑子里回忆着操作步骤，两手分别握住对方的手腕和肘关节，口中指导对方：“来，你跟着我放松，先深呼吸几次，吸气，好，慢慢吐气......”

何姑娘憋住眼泪，弯曲肘部，一步步跟着她的动作，外展、外旋、内收......

突然，肩膀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这是关节复位的表示。

白芷儿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了，真的成功了，“好了，你动动看。”

何姑娘轻轻动动手臂，惊喜的叫起来，“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说完就摘下耳环，递到白芷儿手上：“这个当诊金可行？”

“谢天谢地。”陈妹妹也松口气，拔下头上发钗递过来，“若是不够，我这个也拿去吧。”

白芷儿哪里会收，解决的推掉了：“不用了，我也是顺手，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点，这几天不能再拎重的东西了，像打水这种事就不要做了。”

何姑娘收回耳环，愁眉不展的不吭声。

陈妹妹轻轻叹口气，“好，多谢大夫了，到时候我们尽量注意吧。”

看她们神色不对，白芷儿好奇的问，“我听说你们都是秀女，怎么还要自己干打水这种活吗？”

何姑娘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秀女也要看谁了，像我这样没希望的，这些嬷嬷们都不待见，别说是自个的活计了，别人的活不让我们做就很好了。”

说完摸着自己身上弄脏的裙子，“动不动就要拿银钱打点，这一路上我爹娘给的钱都填进去了，就连首饰都差不多散光了，又不让我们回去，我、我才不想进宫里去呢，呜呜。”

说到后来忍不住又哭泣起来。

陈姑娘把手里的帕子塞给她，自己拎起茶壶给白芷儿倒水，“大冷的天我们一路这么难都过来了，我就不想回去，怎么也要进宫里看看，要是行的话，我也想当太子侧妃，就是在老家，找个体面的男人也是三妻四妾的，那还不如找个最好的。”

说完对白芷儿笑了下，“对不住了大夫，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同时把茶碗端了过来。

“叫我白大夫吧，你们选秀是要做太子侧妃的吗，我前几天还给太子看过病。”白芷儿接过茶碗，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什么，真的？”

“太子殿下长什么样？”

两个少女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凑到她面前低声问。

“不难看，年纪也不大。”白芷儿觉得除了上官槟，这里的男子长的都不咋样。

“那就好！”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哎，可惜怕是难入选啊，那些个姑娘会的琴棋书画什么的，我一样都不会。”

何姑娘沮丧地重新套上袖子，低头喃喃自语，“我爹只是个开绸缎布庄的商户，我连字都认不得，别说是太子了，就是......哎，还是算了吧。”她想起在香附县，连探花郎都没有看上她。

“不要这样想，我家也是商户，那些才艺我也一样不会，可见得这次选秀就不看重这个，我们可不能丧气。”陈妹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说。

“对，不到最后不要放弃。”白芷儿打心眼里是不喜欢这种选秀的，争抢着给一个男人当小妾简直是匪夷所思，可这陈妹妹脾气性格都让她很喜欢。

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要想完全抛开男子独立出来，是何等艰难，其实找男人就是找个长期饭票，那这个选秀就基本上是入职面试。

看着两人仔细的擦拭着衣裙上的污渍，估计她们带过来的衣裳也不是很多，她突然灵光一闪，“你们要不要试试最新款的衣服，还有一套头面。”

......

平江府东门，门洞周围挤满了各处赶来的人群，纷纷朝门楼上指着，人群中不时传出尖叫声。

门楼上赫然挂着一具尸体，脖颈被刀割开，血淋淋的人头上，眼皮半开着，露出苍白的眼仁，随着风微微摆动，附近墙面上赫然贴着大幅的帖子。

一个认字的人站在最前面，口中轻轻念道：“......吾辈训练士卒已及十年，招众豪杰将至数万，王法不行我辈行之，吾将代皇执法，除…”

府衙之中，暂代知府管理事务的赵同知神色慌张，手中拿着各处送来的匿名帖，不由两手发抖。

帖子内容是匪徒向府城喊话，告诉城内的人，他们已到达城外，马上就要进攻府城了。

在他看帖子的过程中，源源不断的消息从府城各处传来，府城内几条大街、市场，一夜之间冒出无数公告帖子，连六个城门外都贴上了，因下面两个县城被屠造成的紧张气氛，更加明显了。

“这，这怎么办。”

赵同知额头挂满密密的汗珠，他只是代理知府，就等着新任知府到了处理事务，压根不想趟这些浑水，哪知事情偏要找到他头上。

突然他指着一个道：“快，你是管兵事的，合该你打理此事，这事就交给你处置。”

那个被他指到的人结结巴巴道：“职下只是管着看守城门，这安靖地方该给他管。”

说完指着另一人，那被指到的人连退两步，“不，不，职下只管刑名词讼，手底下就二十几个人，这要兵备道派兵才对。”

堂下站着的人齐齐发出声：“万万不可，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这些丘八荼毒乡邻，我等愧对百姓。”

这时一个官员低声道：“要不要派兵也得等知府来定才对。”

赵同知突然反应过来，只要新任知府到了，他就不用担责了，赶紧对一旁的人大声嚷道：“对对，叫马快过来，速速派人去接上官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