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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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转瞬间便已步入立冬时节。

段玉打开客厅房门时，那股刺骨的寒意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妍仔，记得多穿些衣服哦，今天外面都已经开始打霜了。”

段玉不放心地再三叮嘱着正在整理书包的颜心妍。

颜心妍一边快速地将书本和文具塞进书包，一边随口应道：“啊，怪不得我觉得今天特别冷呢。”

段玉微微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是啊，照这个天气来看，今年冬天肯定会很冷的。“

”唉，我前几天刚种下的那些菜恐怕又要遭殃咯，说不定都会被冻死呢。”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话音未落，段玉缓缓打开大门，刹那间，一股凛冽的寒风吹面而来，犹如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向脸庞。

颜心妍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嘴里嘟囔着：“哎呦，这风可真够冷的。”

段玉的目光投向十米开外那片小小的菜园。

看到段玉一脸担忧地望着菜园子，颜心妍赶忙上前一步，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奶奶，你别太担心了，老天爷一定会眷顾您的辛苦付出的，你种的菜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还冲段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驱散老人心中的忧虑。

颜心妍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她欢快地说道：“好啦，奶奶，我得赶紧去上学喽！”

段玉连忙点头，关切地嘱咐道：“好，路上慢点儿走，一定要注意安全。”

颜心妍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马路边上。

她转过身来，朝着段玉挥挥手，喊道：“嗯，好的，奶奶您快进屋去吧，外面太冷了。”

段玉微笑着向孙女摆了摆手作为回应。

目送着颜心妍在去的路上，她才缓缓转身走进屋内。

颜心妍其实没走很远，缓缓地转过头，但并没有挪动脚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段玉刚刚站在门口的那神情看。

仅仅她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神情，她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段玉依旧如往年一般，心心念念着她所种植的那些蔬菜。

对于奶奶那一代人来说，从事小型农业劳作简直就是一场与大自然的博弈。

七分要看老天爷是否赏脸，三分则要依靠自身的精心照料和用心思考。

倘若遇到恶劣的天气状况，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不仅不会有丝毫的收获，反而白白浪费了大量的体力劳动以及满心的期待。

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勤培育的蔬菜逐渐枯萎、凋零直至死亡时，那种无力感令人心碎却又无可奈何。

而颜心妍对待段玉的这些菜，心情同样复杂且无奈。

尽管她想使出浑身解数，却仍然难以改变现状，无法让这些蔬菜起死回生。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放学之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段玉，看看能否通过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挽救哪怕一点点的损失。

只要能让奶奶稍微感到欣慰一些，颜心妍觉得自己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此时，颜心妍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陈可家走去。

天空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使得视线受到极大的限制，最多只能看清两米范围内的景象。

前些日子，天气异常寒冷的时候，颜心妍曾与陈可商量过，早上起床后不再选择骑自行车上学，毕竟那样实在是太过寒冷了。

陈可对此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决定比起平日里骑自行车所需的时间提前二十多分钟起床，步行前往学校。

当颜心妍和陈可来到学校时，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整个校园显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寒霜所覆盖。

放眼望去，大多数植物都已经披上了洁白无瑕的雪衣，宛如一个个银装素裹的仙子般亭亭玉立。

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能看到几个正在打扫公共区域卫生的身影在寒风中忙碌着。

由于天气实在太过严寒，绝大多数学生们在用完餐后便急匆匆地赶回教室去保暖了。

尽管教室里并没有安装空调，但至少能够躲避那凛冽刺骨的寒风，而且众多学生聚集在一起也会产生一定量的二氧化碳，多少能起到一些增温的作用。

终于，两人抵达了教学楼。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开始有了些许变化。

渐渐地，可以听到从楼内传来的阵阵嘈杂喧闹之声。

当她们走到后门口时，只觉得里面热闹非凡，好似一锅煮沸的开水一般。

颜心妍轻轻推开门，刹那间，那种熟悉而令人胆寒的“死亡凝视”再度袭来。

然而这一次，同学们似乎并未像以往那样过分在意这个眼神，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后门，然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投入到热火朝天的聊天之中。

毕竟这种场景对于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论何时有人推门而入，所有人的聊天都会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不过只要看清来人究竟是谁之后，大家就会根据具体情况做出相应的反应。

就在这时，彭雨注意到了颜心妍和陈可的到来。

她迅速地退出了与旁人的交谈，快步向她们俩走去，并热情地打起招呼，开启了新的话题。

“心妍，陈可，你们两个有没有听说过郭凡这个人呀？”

陈可是个喜欢八卦的姑娘，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回答道：“我知道啊，他不就是咱们学校一班的那个头儿嘛。”

彭雨见陈可果然知道这个人，不禁兴奋起来：“对对对！就是他！那心妍你呢？”

颜心妍正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思索片刻后，她终于想起，似乎大家都传言此人是本年级的混混头子。

她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说道：“嗯，我听说过。”

看到两人都有所了解，彭雨更是按捺不住心中想要分享八卦的冲动，连忙问道：“那你们有听说最近发生的事儿吗？”

只见陈可和颜心妍几乎同时露出一脸好奇、期待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追问：“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

彭雨见状，赶忙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讲道：“我跟你们说哈，就在前几个礼拜的时候，郭凡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去找彭泽辰的麻烦。”

一听到“彭泽辰”这三个字，颜心妍的心猛地一颤，内心瞬间涌起一丝恐惧，但同时又抑制不住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欲望。

而一旁的陈可则完全沉浸在了八卦之中，催促着彭雨赶紧往下讲。

彭雨接着说道：“一开始啊，彭泽辰还挺有耐心的，只是给了郭凡一些警告，让他别太过分。”

“谁知道那个郭凡竟然不知好歹，趁着彭泽辰不注意搞起了偷袭。”

“这下可好，彭泽辰彻底被惹怒了，再也不惯着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开打。”

“据说啊，最后郭凡那张脸被打得惨不忍睹，简直都不像个人样儿啦！”

彭雨说着说着笑了“嘻嘻嘻。”

“我就说，好久没看见他了，我以为他不读了嘞。”

颜心妍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彭雨讲述事情的经过。

随着故事的推进，她的眉头却越来越紧蹙，仿佛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正在她那美丽的额头上逐渐成形。

当彭雨终于把整个事情叙述完毕之后，颜心妍的眉毛已经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犹如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川一般。

就在这时，彭雨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喘口气。

而颜心妍则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短暂停歇，用一种焦急万分的口吻问道：“那么后来呢？彭泽辰到底怎么样了啊！”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让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对彭泽辰的在意程度之深。

彭雨看她焦急的样，眼睛带着点调戏的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嘴里喃喃自语道：“呀呀呀，看把我们的心妍给愁成什么样了！真让人心疼啊。”

“不过别担心啦，他不会有事的，真正有事的是那个叫郭凡的家伙呢。”

“经过上一次这么一闹，郭凡安稳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在养好自己的伤的原因。”

当听到彭泽辰安然无恙这个消息时，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美丽动人。

一抹淡淡的笑意悄然爬上了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犹如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又和煦。

彭雨忍不住抱怨道：“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才听到实情，一个个嘴巴真是紧得很呐！”

听到这话，颜心妍不禁回想起之前彭雨所说的话：“他不也是如此嘛，从来都未曾对我提及此事。”

一旁的陈可连忙接话道：“或许他是担心会让你忧心忡忡，所以才选择缄口不言吧。”

颜心妍并未回应，只是默默地在心中思忖着：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将我视作他真正的女友？莫非仅仅是抱着玩弄感情的态度与我交往？

正当此时，上课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颜心妍纷乱的思绪，于是她暂且放下了这件烦心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彭泽辰恰好前来寻找颜心妍。

不知为何，颜心妍一见到他，心底竟莫名地涌起一丝胆怯之情。

她缓缓地走出教室，只见彭泽辰满脸关切地问道：“妍妍，我的那些蜜饯你都吃完了吗？”

自上次给她之后，每一次询问时，颜心妍总是回答还有剩余的。

而彭泽辰呢，则日复一日地坚持询问，似乎从不觉得厌烦，反而乐此不疲，甚至还颇为享受这个过程。

说来也奇怪，感觉长期服用中药，颜心妍对于那种苦涩的味道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以至于有时会吃蜜饯，有时却会忘却。

彭泽辰像往常一样，先是询问她是否已经吃完蜜饯了。

然后，两人还能够闲聊几句。

而这一次，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表示已经吃完了。

彭泽辰说等给她买了，送过来。

颜心妍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买，学校也没有，现在有另一个疑惑困在她的心头，也没去过多的去问蜜饯这事。

彭泽辰开始寻找着新的话题，突然说道：“颜心妍，我发现你今天的情绪似乎不如以前那般高涨呢。”

听到这话，颜心妍微微抿起嘴唇，轻声应道：“嗯，是有一点。”

彭泽辰见状，赶忙关切地追问：“到底怎么啦？看着你不太开心的样子，快和我讲讲吧。”

然而，颜心妍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许久，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彭泽辰被她这样长时间的注视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于是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我吗？”

只见颜心妍轻轻地点了点头。

彭泽辰先是沉默了片刻，接着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那你直接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高兴。”

颜心妍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听人说，你前几天和人打架了，而且打得还相当激烈。”

彭泽辰经她这么一提，立刻回想起来，那一天在台球馆的事情。

随即点了点头承认确有此事。

其实，彭泽辰非常清楚颜心妍所担忧的问题所在。

他连忙解释道：“我当时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我自己也并未受伤，所以就没有特意告诉你。”

没想到，颜心妍听闻此言后，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恼怒，提高音量质问道：“这还算不上是件大事？那依你来看，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