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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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整个家都乱了套了。李文龙一刻不停地数落、教训,李烨茴也勇敢地反抗,甚至挨了爷爷的打也一点不退缩。刘炎炎一直拦着孙女,可一看孙女挨了打,便也不管不顾地陪着孙女打老伴。李书耳可是吓傻了,整个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可能是厕所,可能是阳台,总之,整个家你争我吵地折腾到半夜三更,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排好队、洗好澡、刷好牙,各上各的床,李书耳才不知从哪个角落爬出来,低眉顺眼地不看任何人的眼睛。
李烨茴就算在梦里也在打斗。她梦到自己成了蜘蛛人,匐在房间角落,一旦李文龙说了什么不敬的话,她便迅速喷出强韧的黑丝,结结实实打老人一个巴掌。要是李文龙抬手打人,李烨茴就织网把他包住,禁锢在厕所,脸挂在马桶上,或是用丝线操纵奶奶的手脚,让老人不出吹灰之力就能驾驭盖世武功,将李文龙打个屁滚尿流……
正想着,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这听着像打蚊子,她便在梦里张望,越张望越不安,甚至最后径直从梦里醒来。她看到客厅开着灯,便下床趴着门看,看到惨白的灯光下,奶奶正捂着脸,嘤嘤呜呜哭声从十指缝里泄出。
李文龙死盯着她,那牛铃大的眼真像在冒火,那练了一辈子中场投篮的手臂,肌肉涌动、酝酿着好大的力气。
李文龙嘴里在斥责、辱骂、声音低而诡异,像在诅咒。
李烨茴要出去,余光瞥到屋角的啤酒玻璃瓶,便去取瓶子,等再要开门,只见李文龙的长臂在空中捞了足足的半个圆,雷打不动地晨练一生攒来的力气、带着一家之主不容动土的威严,整个砸到刘炎炎脸上。那一声闷响,像是棍子砸了只死猪。
李烨茴再也忍受不了这内心扯裂的疼痛。她要杀了这个男人,然后再杀掉李书,如果还有空,就把为她带来向往与烦恼的王路路也一并杀掉。
她和爷爷扭打着。李文龙的所有力气都在老伴身上耗光了,就落了下风。李烨茴可是带着必死的心扑上去的,但这不是打个同龄人,她看着扭曲着挣扎的老人脸,无从下手。身后,刘炎炎又抱住了她,“别打了,李烨茴………”
李烨茴不听,可奶奶的力气也不小。她看着自己湿掉的肩头,上面有刘炎炎的泪和刘炎炎的血。老人的鼻子在出血。
“我头晕,李烨茴,你们别打了,你来帮帮我……”
这种求救,还能再不听吗?李烨茴的怒火下去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苗子。她对着爷爷的耳朵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然后架着刘炎炎回了房间。
那之后几天,刘炎炎成了个半死的人。她绝食、发愣、不住流泪。李叶茴在门口望着,像在心疼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这就算是某种正常生活的倒计时吧。等警察带着真相来了,生活只会变得更糟。更大的争战还未到来。
在那期间,李叶茴偶尔还以家书的身份和李书耳聊着,所有话题都是家里最近这件大事。
李书耳说自己很难过,奶奶一分钱都没给自己留。她说自己从第一天来这家,便知道,这里没人掏心掏肺地爱她。
李叶茴不去安慰什么,只是说自己明白。可李书耳却说她什么都不明白。李叶茴又说自己什么都明白。姐妹俩便自那断了联系。
警察通知结果那天,是李书跟着来的。他一向是个温柔儿子,可这天,他也没了理智。他最初不过是好声好气地指导母亲,“我知道你想做好事,怎么不跟家人商量呢?”,后来,他也恼了,“您这样真的很给我填麻烦。十万块啊。这俩孩子谁出国都能够挺个一年。”,李书掀开衣服,一条手掌长的刀疤触目惊心地躺在他的腰椎,“您看,最近做的手术。一下雨就疼,往死里疼。手术完了得赶紧干活,得赚钱供孩子。就因为您,我还得累死累活再干一年,到时候可能命都没了。”
刘炎炎尖叫一声,要碰那疤,可李书打掉她的手,“您别碰我了。您就知道害我。”
刘炎炎这才捂着胸口大哭起来。她先前无论淌出多少泪,可都是默不作声。
再下一次,警察来了第二个通知:坏人抓到了,但钱只能拿回来一万。
警察把那一万放在桌上。
是时,徐小芜和李书都在。夫妻俩坐在房间各一角落,互不相望。所有人都盯着那一万。徐小芜最先挣脱,机敏的眼神终于抓住李书的目光。她点点头,李书伸出手,可刚碰到那钱,李叶茴吼道,“你把手放下!”
李书望着她,她们好久没说话了。李书基本忘了这孩子的存在,在忘她之前,已经戒掉了属于李叶茴的那份父爱和记忆。直播风波后,他便把李叶茴恨上了。李叶茴和王小红,这俩人他都分不清了。但他认定,女儿恨自己,毕竟王小红肯定会让女儿恨自己。而女儿撒谎、冒充、使诡计,怎么可能是个正派人。于是他多厌恶王小红,便开始多厌恶李叶茴了。等俩孩子和俩妈都等着他出钱留学时,他也很吃惊自己竟对大女儿如此反感。明明没有交流,明明还有着血缘,甚至明明彼此的眉目还有不可否认的相似,可他就是反感了。若没这姑娘,他的家也不用为户口支离破碎。现如今,他的母亲也因着这没什么出息的女孩付出了比血汗还贵重的财产……他看着母亲,心也疼。他看着资质平庸、破了留学梦的二女儿,也是心疼。他望着此时对自己怒目圆瞪的李叶茴,简直像在看个恶魔,一个不摧毁了便不会绕过这家庭的恶魔,“你闭嘴!”
李叶茴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叫我闭嘴。这是奶奶的钱,你不能动。”
“这是我家。这是我妈。我爱怎样和你这个外人没关系。”
“这也是我家。”
“这不是你家。”
大家都静了。李叶茴想若是王小红在场,此刻将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呢。若自己真就把这口气咽下,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连带着被羞辱了呢?她便抓起把糖丢到李书脸上,“这就是我家!这是我爷爷奶奶!”
李书也推了她,“这不是你爷爷奶奶!你不是我孩子。你有亲子鉴定吗?”
这个家又静了。李叶茴像被千金锤给狠狠打了脑袋,简直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了。她说了句脏话,可没人理她。她死死地盯着李书,对方也死死地盯着她。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孩子?”
“你没证据。当初户口要做亲自鉴定,你妈不做,就是有鬼。而且我也不认你。”
“你跟李书耳做过亲子鉴定?”
“我认李书耳。李书耳是我闺女。你不是。”
“你要做亲子鉴定是吧?”,李叶茴想不出怎么反抗,她被迫顺着对方的思路焦躁地走着,“那就去做!谁怕谁!就去做!”
李书有点吃惊,但一抹嘲讽也上了脸,“你不问问你妈。你不怕真相出来她没脸见人。”
“不准你侮辱我妈!”,李叶茴一个马步扎下去,将整个桌子掀起来,砸向那曾给过她温暖、现又狠狠刺他的人。
李书真被撞到地上,“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你和你妈一样,就是个泼妇!”
“不准你侮辱我妈!”,李叶茴握紧拳头飞过去、重重地压在对方身上,对着李书的眼睛就狠狠砸着。她感到腰间有两双手,一双来自李书耳,一双来自徐小芜。经过一秒分析,她果决地揪住李书耳的手,用肘部玩命压着。果真,她吃了两个来自徐小芜的巴掌。她便也不认输,脑海中只有母亲的一句话,“做人,绝对不能被欺负!被欺负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别人,你不是好惹的!”
李叶茴想起王小红的教诲,浑身充满力气,徒手抓过把凳子砸向徐小芜,可抓凳子的手却被李书耳踢开,真是生疼。于是她彻底释放了胸中源源不断的兽性,和那从小到大不离左右的暴力情怀。她开始摧毁着这长大的地方,她要让这里鲜血四溅,她要在这里和敌人同归于尽,她要让罪恶终结在开始的地方……
“咚”的一声,刘炎炎倒下了,开始不断抽搐。她方才正大叫着让人们冷静,也想凭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扒拉开这扭打成一团的人。这期间她中了李叶茴一腿、徐小芜一肘、李书耳一拳,一本书飞出来,书角磕中老人的头。刘炎炎愣了,把那书捡起,好好地放在桌上。手摸着头上鼓起的包,拿下一看,几滴血。她想叫,叫不出,可好像世界之外的角落有个人在帮她叫,可她每日精心收拾的书桌、饭桌相互依偎了,沙发飞出一米半,早上跪着擦干净的地面全是菜汤和茶水。她在乎的总也是不被尊重的。她想让那远方的自己再帮自己给家人带点话,叫他们不要打,不要彼此仇恨,要团结起来过日子,可她刚想张口,那远方的人望着她无奈地摇头。一股子电流飞速集中她肩头,整个人不受控地抽搐,膝盖周遭的肌里全没了力,就连肠里、膀胱里那些脏东西也随着鼻涕眼泪一起从她身体里排了出来……
刘炎炎在颤抖的视线中看到家人解了结,簇拥到身边,不顾嘴角的鼻涕,悄悄地笑了:这样好,这样他们就团结了……
刘炎炎在医院醒来时,身边只有李烨茴。那是凌晨两点。不是没人看着,只是不管谁看着,李烨茴都挺凶狠地瞪着别人。本来徐小芜和李书决定轮流值班,至少先挺过今夜也挺好,可李烨茴不同意,在他们周遭站着。两个大人叫她跟着爷爷一起回家。李文龙不想回,李烨茴根本也不理他们。
到了晚十点,李文龙实在是困。要知道,两位老人基本上晚上八点半、天抹黑不久就已经各自上床了。当然,刘炎炎稍后会偷摸爬起来看电视,但李文龙可是实打实地睡满七个时辰。老爷子在医院楼道睡着了,李烨茴也枕着爷爷的腿睡着了。她做了些乱糟糟的梦,没梦到奶奶,但都是一些奔跑的场面。她在梦最荒唐时被李书摇醒,便带着感恩的心想说声谢谢。没说成,因为嘴里全是口水,已经蔓了爷爷一裤子。
李书说,“我送你和爷爷回去。”,男人此时像个父亲了。
李烨茴不理他。
李书又拉她。李烨茴甩开他的手。李文龙来训李烨茴,“你能不能别添乱了!”
李烨茴便狠狠地望回去。
李书劝李文龙说,“就让她陪着妈吧。”,尔后便开车送老人回家睡觉了。那期间,楼道只剩下李烨茴和徐小芜母女。李烨茴心中像是烧了火,烦躁得不行。她尝试着深呼吸、集中睡意,可没有半点用。她越来越恼,最后竟忍不住拔出书包里的瓶子往楼道尽头一扔,“砰!”,像摔炮,好响。听了这声响,再洗礼了周遭人群的异样目光,李烨茴舒服了些。徐小芜赶紧带着女儿躲进奶奶的病房,商量着一会李烨茴要是进来,她们便再躲出去。
可徐小芜太不谨慎,跟李书耳耳语的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都被李烨茴听了去,“这个奶奶,就算不想给你花钱,也不至于把棺材钱都砸李烨茴身上吧。”、“不过你奶奶不是说这是她自己的钱吗,说明爷爷那边可能还有点,我给你争取。”,“你放心,牺牲谁、哪怕我自己,也要让你出国。”
李烨茴脑中闪过许多血腥长篇,心里的杂烩还在沸腾。她站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只有一盏幽静的小黄灯照着奶奶扎满针管的手。她又望向那对母女,明白她们其实挺怕她--那种表情,她小时候打同学时常常看见。她便死死地盯着对方,从她们愈加浓烈的恐惧中汲取快感。那母女相互搀着退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李烨茴走到奶奶身旁,手指勾住灯光下奶奶的手指,“奶奶,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医生说刘炎炎轻度中风,不会昏迷太久,但后遗症是难免的,失智、失忆,甚至做了手术的一只眼睛也要彻底完了。大人们都挺担心,倒不是这些功能还有多大用处,只是他们肩上的担子又重了。李烨茴望着失落的大人们,好似听见各位的心声:真是偷鸡不成,反……
李烨茴握着奶奶的手说了好多肉麻的话,句句发自内心。我爱你,我想你,我离不开你,没你我就活不下去。尔后,她又讲了好多只属于这祖孙的回忆,比如奶奶为哄她睡觉讲的京剧里的故事,刘姥姥逛大观园,草船借箭,白毛女,雷锋。她以为自己全忘了,可什么都记得。连奶奶的语调都能琢磨个差不离。
就这样,李烨茴在病房足足说了四个小时,凌晨两点时,奶奶醒了。李烨茴不知道该叫一声,她也不愿叫医生。她希望奶奶是她一个人的,就像她小时梦想带老人流浪一样。于是李烨茴开始和老人聊天,她问刘炎炎自己是谁,刘炎炎说对了。她又问还记得昏过去前发生了什么,刘炎炎说自己买了户口。
李烨茴放心了,老人的记忆大体算是保住了。
刘炎炎看她留着眼泪笑,挺奇怪,“孩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昏过去了,吓死我了。”
“啊,我昏过去了。”
“对,这是医院。”
“哦,可能前两天吃了太多剩饭,不该吃的。是不是又花好多钱?”
“没有没有,买药可以免费住院。”
“你别唬我。”
“我没唬你。”
老人舒舒服服地又把脑袋落回枕头,“小茴啊,你开心吗?”
李烨茴不知如何回答。
“不开心啊?”,奶奶有点责备地望她,“不开心我就把北京户口收回来了。”,严肃的脸崩了一秒便又笑出一些褶子,“十四年啊,终于办成了。你以后在北京念大学,不用住宿舍,还住我家。我喜欢你住我家。我天天给你做吃的。”
看到这景,李烨茴的悲伤来得格外迟缓,她甚至有些欣慰。她看到位多么快乐的老人啊。她心里带着痛,但也很开心地握住奶奶的手,“好,我答应你。以后不离开你。我爱你。”
奶奶听见这个爱字,脸就红了,“别瞎说。我一老太太,爱什么。”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刘炎炎咯咯直乐,“好久没这么快乐了。一想你的问题解决了,我就舒服。之前心里多憋啊。我跟你讲,”,老人伸手把李烨茴耳朵拽到嘴边,“我以前都想自杀了。他们都怪我。尤其是你妈,你户口也怪我,你吃得多也怪我。你又不胖,有什么好怪的。她是不是也叫你怪我?你怪不怪我?”
“不怪您,不怪您。我爱您,很爱您。”
“嘿嘿,你个傻丫头,”,奶奶又拾起她的手,很有力量地握了握,“明天周几呀。我想早点起来去紫竹院买点哥伦布,还有肉松卷。枣糕不买了,你不喜欢。买点好吃的咱们庆祝一下。我也想去稻香村买点熟食。你想吃什么?还是酱牛肉?蒜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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