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蒙古灭金:雄师南下,金廷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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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年,蒙古军分三路南下:窝阔台率主力攻河中府(今山西永济),拖雷率轻骑绕过潼关,经宋境(唐、邓)直逼汴京;速不台率军攻潼关,牵制金军主力。金军统帅完颜合达(枢密使)、移剌蒲阿(副枢密使)率15万精锐“勤王”,试图在钧州(今河南禹州)三峰山(今河南禹州西南)与蒙古军决战。
三峰山之战是蒙古灭金的关键战役。拖雷军“昼行夜宿,人不卸甲”,以轻骑迂回至金军后方,烧毁其粮草;窝阔台军从正面压迫,切断金军退路。金军“人马困乏,粮草断绝”,又遇“大雪三日,军士冻死者过半”(《元史·速不台传》),最终全军崩溃。完颜合达、移剌蒲阿战死,金国最后一支精锐“忠孝军”几乎被全歼。
1233年,蒙古军攻占汴京。金哀宗完颜守绪突围至归德(今河南商丘),后又逃至蔡州(今河南汝南)。此时金国已“疆土尽失,唯蔡州孤立”(《金史·哀宗本纪》)。窝阔台派塔察儿(蒙古宗王)联合南宋孟珙攻蔡州:蒙古军攻北面,宋军攻南面,金军“内无粮草,外无救兵”。1234年正月十日,蔡州城破,金哀宗“自缢于幽兰轩”,末帝完颜承麟“为乱兵所杀”,金国灭亡。
三、 崩殂之因:金国灭亡的多重逻辑
3.1 军事层面:传统骑兵优势的丧失
女真“重甲骑兵”(具装骑兵)曾是12世纪的“陆战之王”:人披重甲(“铁浮屠”),马披具装(“拐子马”),冲锋时“势如破竹”(《宋史·岳飞传》)。但面对蒙古“轻骑迂回+复合弓远程打击”的新战术,这种优势荡然无存。蒙古骑兵“马快弓急”,可在“一日夜驰三百里”(《黑鞑事略》),利用机动性避开金军正面冲锋,再以“回马箭”射杀其前导;待金军阵型混乱,再以“叠阵”(重甲步兵+轻骑兵配合)发起总攻。
更关键的是,金军的指挥体系僵化。金军仍依赖“猛安谋克”世袭贵族指挥,“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金史·完颜弼传》),而蒙古军实行“怯薛军”(职业军人)与“那颜”(领主)结合的指挥体系,“千户、百户、十户”层层负责,令行禁止。正如《蒙兀儿史记》所言:“金之败,非兵不强、地不广也,法度废弛、将骄兵惰耳。”
3.2 政治层面:统治集团的腐朽与分裂
金国的衰亡,本质上是政治腐败的结果。卫绍王完颜永济“素无威望,柔弱鲜智能”(《金史·卫绍王本纪》),对权臣术虎高琪“曲意从之”,导致“政出多门,法令不行”(《金史·术虎高琪传》);宣宗完颜珣“急于求治,用法严苛”,却“信任近侍,委以机务”(《金史·完颜守纯传》),导致“官吏贪墨,民不聊生”(《金史·食货志》);哀宗完颜守绪虽“励精图治”,却“为群小所制”(《元史·塔察儿传》),无法推行有效改革。
民族矛盾的激化则加速了金国的崩溃。金国统治中原后,推行“等级制”:“官分南、北、中三选,南人选南,北人选北”(《金史·选举志》),汉人被排斥在核心权力之外;对汉民“征敛无度”,“赋役繁重,民不聊生”(《金史·石抹世积传》)。这种压迫导致“红袄军”(杨安儿、李全起义)遍及山东、河北,“众至数十万,攻城略地”(《宋史·李全传》),金国陷入“内忧外患”的泥潭。
3.3 外交层面:战略误判与孤立无援
金国对蒙古的威胁长期误判。自海陵王完颜亮南侵(1161)以来,金国将南宋视为“头号敌人”,却忽视了草原上的新兴势力。俺巴孩汗被杀后,金国虽“遣使责问蒙古”,却未采取“怀柔”政策,反而“增兵边戍,严防死守”(《金史·仆散揆传》),激化矛盾。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金国“遣使求和”,却“无诚意”(《蒙古秘史》),仅“岁遗牛羊米豆”,未能阻止蒙古扩张。
与南宋的“世仇”反噬也是金国灭亡的重要原因。金国曾“靖康之变”掳走徽钦二帝,对南宋“称臣纳贡”的要求置若罔闻,反而“勒索岁币,日益苛重”(《宋史·李纲传》)。1233年,蒙古遣使至南宋襄阳,“约共攻金,许以河南地归宋”(《宋史·孟珙传》),南宋权臣史嵩之认为“唇亡齿寒”,但宋理宗采纳“联蒙灭金”的建议,派孟珙率军2万助蒙。金国“借宋制蒙”的幻想彻底破灭。
西夏的灭亡(1227年)则切断了金国的西部屏障。蒙古灭西夏时,金国“坐视不救”(《金史·哀宗本纪》),甚至“乘隙攻取西夏城池”(《元史·速不台传》),导致西夏与金国“世仇”加深。西夏灭亡后,蒙古“无后顾之忧”,得以集中兵力攻金,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四、历史余波:灭金战争的长远影响
4.1 地理格局的重塑:北方“蒙元时代”的开启
蒙古灭金后,华北地区正式纳入蒙古版图。窝阔台继位后,在华北设立“燕京行省”(后改称“中书省”),作为统治中原的行政中心;推行“屯田戍边”政策,“括汉民为军,分屯要害”(《元史·兵志》),加速了蒙古与中原的融合。更重要的是,蒙古将“行省制度”(源于金国“行尚书省”)推广至全国,为元朝“行中书省”(今“省”)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人口流动方面,金国灭亡后,“河朔之民,多南渡河”(《元史·王恽传》),形成大规模“北人南迁”;同时,蒙古将“契丹遗民”“女真降民”迁至华北屯田,加速了民族杂居。这种流动促进了文化交融:汉人“习蒙古语、用蒙古俗”,蒙古人“学汉语、读汉书”,为元代“汉法”与“回回法”并用的多元文化格局埋下伏笔。
4.2 宋蒙关系的转折:从“联金抗蒙”到“联蒙灭金”
金国的灭亡,标志着南宋“联金抗蒙”战略的彻底失败。1234年“端平入洛”(南宋乘蒙古灭金后攻占河南)的失败,暴露了南宋军事弱势:宋军“粮运不继,士卒饥疲”,被蒙古军“邀击于潼关、襄阳之间”,损失惨重(《宋史·孟珙传》)。蒙古以此为借口,于1235年发动“端平之役”,全面攻宋,开启了宋蒙(元)40年的战争。
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注定:南宋虽“偏安一隅”,却因“政治腐败、军事懦弱”(《宋史·贾似道传》),最终于1279年被元朝灭亡。而金国的覆灭,则成为“弱宋”无法摆脱的历史宿命——正如元人郝经所言:“金源氏之亡,非兵不强、地不广也,人心离、天命去也。”
4.3 文化记忆的沉淀:金亡的历史书写
金国的灭亡,在汉人、蒙古人、女真人中引发了不同的历史记忆。汉人史家(如元好问、刘祁)多持“华夷之辨”,批判金廷“虐汉害民”,叹惋“中原文明”遭破坏。元好问在《甲辰秋洛阳得吉念》中写道:“干戈未定欲何之,一事无成两鬓丝。踪迹大纲王粲传,情怀小样杜陵诗。”(《遗山先生文集》)表达了对金国覆灭的悲怆。
蒙古史家则将灭金视为“长生天”的眷顾,《蒙古秘史》记载成吉思汗临终前“预言”:“我死之后,蒙古必灭金国,盖因金主曾钉我祖先于木驴。”(《蒙古秘史》第282节)这种“天命观”强化了蒙古统治的合法性。
女真遗民则陷入“亡国之痛”。金末诗人元好问(女真后裔)在《癸巳五月三日北渡》中写道:“道旁僵卧满累囚,过去旃车似水流。红粉哭随回鹘马,为谁一步一回头?”(《遗山先生文集》)道尽了亡国子民的悲惨。
五、从草原征服到文明重构
蒙古灭金,是一场军事胜利,更是一次文明碰撞。金国的崩殂,终结了一个延续百年的女真王朝,却为蒙元帝国的崛起与多元一体文明的形埋下伏笔。金国的衰亡告诉我们:任何一个王朝,无论曾经多么强大,若沉迷于“天朝上国”的迷梦,忽视制度改革、民生疾苦与外部威胁,终将被历史淘汰。
历史的吊诡还在于,金国以“灭辽灭宋”之姿崛起,最终却亡于更强大的草原雄师——这或许是“帝国周期律”最残酷的注脚。但历史的进步性在于,蒙古灭金后,华北地区纳入统一多民族国家体系,民族交融加速,为后来的元朝统一奠定了基础。正如钱穆在《国史大纲》中所言:“历史的价值,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文明之传承。”蒙古灭金的故事,或许正是对这一论断的最好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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