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陆秀夫殉国:义不苟生,气节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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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海涛声中的不朽身影
1279年3月19日,南海的春潮裹挟着铁锈味的海风,拍打着崖山(今广东江门新会区)的海岸。十余万宋军残部与十万军民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行宫与战船中,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元军水师已封锁海湾三日,张弘范的招降书如雪片般落在宋军帅船上。
此时,左丞相陆秀夫正立于幼主赵昺的船头。他身着素色官服,腰间玉牌在风浪中撞出清脆声响。这位四十四岁的文臣,此刻目光如炬,望着远处被元军火炮击碎的宋军楼船,又低头看向怀中仅七岁的幼帝。海浪卷着碎木片扑上甲板,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护送益王赵昰出海时,自己跪在临安城破后的废墟上对太后杨淑妃说的话:“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
历史的吊诡在于,当陆秀夫说出这句话时,他或许并未想到,自己将成为南宋最后的“殉道者”。这场被后世称为“崖山之后无中华”的海战,最终以十万军民投海的悲壮落幕,而陆秀夫背负幼主跃入沧海的瞬间,定格了一个民族对“气节”的终极诠释。
一、天崩地坼:南宋末年的危局与陆秀夫的登场
1.山河破碎的时代背景
南宋的灭亡,是一场跨越百年的慢性崩溃。自1234年蒙古灭金后,铁木真之孙忽必烈便将目光投向南方。1267年,忽必烈采纳刘整“先攻襄阳”的建议,以十年时间围困襄阳(今湖北襄阳)。1273年,襄阳守将吕文焕开城投降,长江防线门户洞开。元军顺江而下,1275年,名将伯颜率二十万大军攻克建康(今南京),宋恭帝赵?投降;1276年,元军兵临临安(今杭州)城下,谢太后携五岁的宋恭帝献国玺出降。
此时的南宋,并非毫无抵抗之力。自1271年忽必烈建立元朝以来,南宋残余势力在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等人的辅佐下,先后拥立益王赵昰(shi)、卫王赵昺(bing)为帝,退守福建、广东沿海,史称“行朝”(流动朝廷)。但正如《续资治通鉴》所载:“宋之亡,非兵不足,乃政先腐败耳。”贾似道当权时“隐匿军情,粉饰太平”,导致襄樊失守;临安降后,南宋宗室与文臣的党争从未停歇——陈宜中与张世杰因用人问题多次争执,甚至一度弃军而逃。
2.陆秀夫的早年与品格底色
陆秀夫,字君实,1236年出生于楚州盐城(今江苏盐城)的一个普通盐民家庭。《宋史·陆秀夫传》载其“稍长,从其乡人孟先生学,孟之徒恒百余,独指秀夫曰:‘此非凡儿也。’”少年时期的陆秀夫便以“廉静谦和”闻名,读书时“昼夜苦学,志于事功”。1256年,21岁的他与文天祥同科进士及第,主考官王应麟读其策论,称“忠肝如铁石”,特奏为“进士第三人”(探花)。
初入仕途的陆秀夫,历任建康府司农寺丞、宗正寺簿等职,虽官职不高,却以“刚直敢言”着称。1275年,元军破建康,陆秀夫随左丞相赵葵南撤至婺州(今浙江金华)。此时南宋朝廷已迁至福州,益王赵昰即位,是为宋端宗。陆秀夫冒死穿越元军封锁线,投奔行朝,被任命为礼部侍郎。
真正让陆秀夫跻身核心决策层的,是1276年的“温州事件”。当年三月,元军追击至温州,宋端宗赵昰欲乘船逃亡海外,群臣多劝其“暂避锋芒”,唯有陆秀夫跪奏:“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岂可效匹夫之勇弃社稷于不顾?”他联合张世杰(南宋抗元名将)力排众议,拥立赵昰登船出海,自己则“日侍帝侧,执笏立朝,未尝少懈”。
《宋季忠义录》记载,陆秀夫“性沉静,遇事不苟,每议事,必反复开陈,务求至当”。这种“沉静”并非怯懦,而是历经家国剧变后的清醒——他深知,南宋的存续已非依赖军事优势,而是需要一种“宁为玉碎”的精神凝聚力。
二、 孤臣孽子:行朝最后的支柱
1.颠沛流离中的责任担当
从1276年到1278年,行朝的足迹遍布东南沿海:福州→泉州→潮州→秀山(今珠海)→碙洲(今湛江硇洲岛)。这段“海上流亡”的岁月,被后世史家称为“南宋最后的抗争”。
在泉州,陆秀夫遭遇了一场信任危机。当时,泉州市舶司提举蒲寿庚(阿拉伯裔富商)表面归附行朝,暗中却勾结元军,屠杀南宋宗室与士大夫数千人。陆秀夫得知后,冒死闯入蒲寿庚府邸质问:“汝受宋恩厚,今反噬主,何面目见天下士?”蒲寿庚闭门不纳,反将陆秀夫的随从杀害。此事虽未扭转局势,却让行朝君臣看清了“地方势力”的不可靠,也坚定了陆秀夫“唯以忠义立国”的信念。
1277年,宋端宗赵昰因长期颠簸染病身亡,年仅11岁。群龙无首之际,陆秀夫与张世杰力排“拥立长君”的建议,拥立7岁的卫王赵昺为帝,改元“祥兴”。《宋史》载:“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绝宋,此岂不可为国耶?’”这段话,道尽了陆秀夫的孤勇——他明知南宋已如风中残烛,却仍要以“一旅”之力延续国祚。
2.崖山:最后的抗元堡垒
1278年,行朝退守碙洲。此时,元军已派张弘范(张柔之子,降将)为蒙古、汉军都元帅,率水陆大军二十万南下追击。陆秀夫与张世杰商议后,决定放弃海上游击,选择崖山作为最后据点。
为何选择崖山?《崖山志》记载:“崖山在大海中,两山对峙,势如天险,外有奇石可守,内有港湾可泊舟。”更关键的是,崖山背靠大陆,便于从广东、福建等地征集粮草与兵源。然而,这一决策也存在致命隐患:元军水师擅长海战,而宋军的楼船体积庞大、机动性差,一旦被围,难以突围。
抵达崖山后,陆秀夫主持朝政,张世杰负责军事。他们迅速修筑宫室、铸造兵器,并招募当地渔民为向导。此时的行朝,虽“疆土日蹙,兵甲益弱”,却仍维持着基本的秩序:文臣每日早朝,讨论军政;士兵操练战船,修补甲胄;百姓则“耕海为田,织网为生”。正如文天祥在《正气歌》中所写:“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这种“绝境中的坚守”,正是陆秀夫所追求的“士大夫之节”。
然而,内部的裂痕始终存在。陈宜中因与张世杰不和,竟于1278年底擅自乘船逃往占城(今越南),留下“吾不去,恐为敌所执”的借口。陆秀夫得知后,派人追至海中,却只带回陈宜中的书信:“国事至此,非一人之力可回,宜早图后路。”陆秀夫将信撕得粉碎,对左右说:“陈宜中去矣,然国不可无主,吾当与陛下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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