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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野孩子那倔强的模样,斥木黎急火攻心,狠狠一记耳光打在野孩子脸上,声嘶力竭吼道:“快滚!”沙哑的吼声里裹着碎玻璃般的刺响,掌风带起的气流在野孩子泛红的面颊上烙下五道指痕。

对面的长下巴灰度僧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指腹碾过铁镰柄蛇鳞凸起的纹路,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在享受着此刻的胜利般悠然道:“做梦,一个也别想跑!”说罢猛地一甩手臂,瞬间甩出的铁镰刃口凝成冷冽光弧,。其他灰度僧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一排白光在空中划出面冰冷银芒网,瞬间,前方的人们便在这铁镰绞杀中化作血雨碎渣,脏腑碎块飞溅。凄厉的惨叫与绝望的呼喊声在瞬间响起,那声音如同夜空中的炸雷,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却又迅速被迷雾吞噬,仿佛这片迷雾有着无尽的吞噬力。只留下一片血腥的湿气迎面扑来,那温热的腥臭混着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深知已无退路的斥木黎忙回过身,手中那把染血的洛兹短剑用力一挥,剑刃与飞来的铁镰相撞,火星在昏暗中炸开无数金色光斑。“快滚!”他的吼声被迷雾吸走了尾音,喉咙像塞着燃烧的碎炭,每说个字都带着血沫飞溅,透着无尽的绝望,左肩已被铁镰削出半道深沟,暗红的血正顺着锁骨往下淌着。

萨沙?格勒看着浑身插满铁镰、却依旧挡在自己身前的斥木黎,心中悲痛愤慨却又无能为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之际翻身上马,大声喊道:“所有人逃离迷雾,永不回头!”说着一把拎起还在发呆的野孩子,猛扯战马的缰绳,战马嘶鸣着踏碎具尸体的头骨,踩过混着脑浆的泥地,朝着迷雾外奔去。

看着骑兵们哄然而散地逃离,斥木黎如释重负般长松口气,肩膀微微下垂,紧绷的脊背终于松弛,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随即,他释然地笑笑,拿起洛兹短剑,凝视剑身上蜿蜒的血槽,指尖抹过自己腹部的伤口,温热的鲜血立刻顺着剑刃的流纹淌动,低声咒念道:“勃族嫡子休以血入洛兹之钢,奠诺聚魂。”刹那间,剑身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剑尖白光迸发,如波涛般涌出,化作一道刺眼的白光,那光芒如同烈日般耀眼,将四周照得亮白刺眼,迷雾如被火灼烧的蛛网般卷曲消散。在这光芒中,洛兹短剑开始延伸变作一把三尺长剑,剑身闪烁着幽兰波纹不停向外扩散,那幽兰色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神秘精灵,美丽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长剑的光芒将那些灰度僧袍衣吹得晃荡不已,仿佛是对他们的挑衅。而斥木黎回手轻旋,那长剑如臂使指,仿佛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轻松地削断了插在他身上的那些铁镰,随即回过头,冲逃到远处的野孩子微微一笑,又带着些放荡洒脱地喊道:“札娜、札娜!”

野孩子听到斥木黎的呼喊,甩开萨沙?格勒的手,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泥污,向后挥挥手,像是在向斥木黎告别,又吹了声尖锐的唿哨,那唯一幸存的乌拉犬‘喜髓’呼喊召唤,从尸堆里窜出,蓬松的尾巴扫过斥木黎血迹斑斑的裤脚,朝着野孩子奔去他们的身影在荒原上逐渐变小,仿佛是逃离黑暗的希望。

长下巴灰度僧看到赤木黎手中那源形初现、嗡鸣不已的洛兹剑,喉结在苍白的脖颈上滚动,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刚想逃匿,却隐隐察觉到这把剑的光辉中带着晦涩,剑刃的光辉中藏着几丝暗纹,像将熄的烛火般明灭不定,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向其他灰度僧们道:“休在虚张声势,洛兹剑认主血,他活不过三息,我来对付他,你们去捕那个孩子,弥补你们的耻辱。”那些灰度僧听到命令,看着来增援的那十几名师兄弟,瞬间如鬼魅般飞身而起,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化作流动的墨点,朝着野孩子野孩子和萨沙?格勒追去。

看到自己被拆穿,斥木黎踩着碎石跃上默契而来的战马“烈云”背上,‘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拦截野孩子的灰度僧们冲去。长剑在挥砍时带起破空声,首当其冲的灰度僧连头带肩被劈开,血泉喷在他胸前,但他却顾头不顾尾,被突然袭来几把铁镰狠狠砍入后背,深深嵌入脊侧,链刃绞住肋骨。斥木黎疼得几乎跌落马下,回手一剑砍断后背铁链,强忍着剧痛慌乱转身,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眼中闪烁着残光,迎战飘到面前的十几名灰度僧。

“今夕不同往日,你已经不是勃休,资格靠实力说了算,便是坍锁了又如何?”长下巴灰度僧站在尸堆之间,喉间滚出的话语像淬了冰的蛇毒,说罢嘴角习惯性地抽搐着,那扭曲的面容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愈发狰狞。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向其他灰度僧呵斥道,尾音拖曳着碾碎满地断箭:“宰了雾中所有人,但先宰那条狗和孩子!”说罢悠然扬起头颅,眼中满是蔑视,像巡视蝼蚁的邪神般环顾四周,僧袍下摆被腥风掀起,露出胫骨刺青,嘴角那抹冷笑仿佛在嘲讽着眼前的一切。

浑身插满铁镰的斥木黎立在血泊中,鲜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衣裤,在狂风的吹拂下,那被血水浸透的衣物猎猎作响。此时的他,只觉眼前阵阵发花,天旋地转之际却又见铁镰暗影飞来,忙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挥起洛兹剑,刹那间,一阵光影交错,仿佛有无数道银色的闪电在灰暗的战场上划过,铁镰被击落,而几名往前冲去的灰度僧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砍翻在地,然而这一番动作耗尽了赤木黎最后的体力,眼前骤然腾起金红重影,洛兹剑“当啷”坠地之时他也重重栽落马下。

望着斥木黎坠马后蜷缩的背影,长下巴灰度僧嘴角扯出餍足的笑意,身影如鬼魅般飘然上前,缓缓蹲下身子,捡起赤木黎无力收回的洛兹剑,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兴奋的光芒。他仔细打量着这件旷世难得的宝物,双手轻轻摩挲着剑身,嘴里不停地啧啧称赞道:“原以为你是具铜皮铁骨,倒不想是个会流血的凡胎,差点唬到我,不过我竟然捡尸收获了洛兹剑,也算本座给你送葬得来的好礼!”说罢得意大笑起来,笑声撞碎在泥土,惊得远处无主战马的缰绳发出“咯吱”轻颤。

已成血人的斥木黎的喉间血水翻涌,生命之火在这一刻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之时费力地抬起头,啐出的血沫混着沙砾砸在僧袍边缘,声似沙漏、眼喷仇厌道:“休想……”说罢双臂撑地试图站起,可刚撑起一点,便又一头栽倒在地,脊背便重重砸在碎石堆上,战马野孩子“烈云”野孩子焦急地嘶鸣着,急忙躺在昏迷的赤木黎身边,马鼻喷出的热气打在赤木黎脸上,不停地用身子拱着这个主人,试图唤醒他。但赤木黎已是气若游丝,无力再爬上马背。

另一边,被几名灰度僧飞速追杀的萨沙?格勒和族人们,早已疲惫不堪,汗水与铠甲下渗出的血水混成黏腻,马儿也被扯得焦躁嘶鸣,看着那些戏耍自己般前后飘忽的灰度僧,萨沙?格勒猛地扯住战马缰绳,手中紧握着那满是豁口的残破曼丁弯刀,怒目圆睁,朝着这些猫戏鼠的灰度僧们大骂道:“来吧,卑鄙的恶鬼。”说罢悄悄向后伸手,将野孩子推落马下。

机灵的野孩子乘机骑到“喜髓”后背,搂住这狗儿脖子向前方冲去。可没跑多远,野孩子便发现前方早已有灰度僧拦截,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野孩子心中一紧,急忙薅住“喜髓”鬃毛转身快速返回,索性冲过萨沙?格勒等人,径直奔回到斥木黎身边,趴在他身上大哭起来。“喜髓”也仿佛通人性般,用那呼哧呼哧喘粗气的舌头边舔着赤木黎的血脸,边发出呜呜的哀鸣声,粗粝的犬舌刮过结痂的伤口,比胸腔翻涌的鲜血更令人清醒。

渐渐地,斥木黎在犬舌舔舐脸颊的刺痛中醒来“傻狗...你舌头上有...刺。”他想推开贴上来的毛茸茸躯体,手指却只能在犬颈划出浅红痕迹,呕出的血喷在野孩子手背上,像绽开的红梅

野孩子费力地将赤木黎抱在怀中,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滴在赤木黎满是血迹的脸上,流泪边笑道:“Ada,我能和你死在一起了。”说罢,用颤抖的手不停地擦着赤木黎嘴里冒着的血,可那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赤木黎抬起满是血迹的右手,颤颤巍巍伸向野孩子的脸,似乎想要为他擦去泪水。就在这时,“唰”的一声,铁镰裹挟着风声,直奔野孩子后背而来。赤木黎回光返照般地快速伸出左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抓住砍向野孩子的铁镰。那铁镰的刀刃深深嵌入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链环绷直的“咯吱”声中,斥木黎掌心的皮肉正被锋利的锯齿撕开,他继续用右手擦着野孩子眼角的泪,眼睛已然快要睁不开地强撑着,嘴里呻吟道:“没事...没事。”

不远处,长下巴灰度僧用力拉扯长链铁镰,面皮因用力而扭曲,大骂道:“死狗,骨头真硬。”说罢猛地连续拉扯长链,铁镰齐刷刷削断了赤木黎手掌,脱离而出,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此时,“唰唰唰”铁镰声再次传来,濒死的赤木黎扭脸看看自己被削掉左手,突然猛地一翻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野孩子压在身下,让几把飞来的铁镰砍入自己后背。“噗噗噗”,铁镰砍入惹得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斥木黎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而野孩子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终于不再颤抖。

看着斥木黎彻底没了动静,几名灰度僧像是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幽灵,谨慎地飘然而上。其中,长下巴灰度僧目光阴冷,阴影笼罩向斥木黎,先是用镰尖挑起染血的鬓发,确认再无生机后,目光斜睨向蜷在斥木黎尸体旁的乌拉犬“喜髓”和战马“烈云”,眼中闪过丝阴狠,冷冷开口道:“待会儿再料理你们!”

说罢,长下巴灰度僧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要翻过斥木黎的尸体。可当他的手触碰到斥木黎时,却发现斥木黎紧紧抱着野孩子的身体,臂膀如钢铁浇铸般僵硬,沉重得让人难以撼动,长下巴灰度僧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扯出扭曲的冷笑,袍袖翻卷间已飘退三尺道:“那就先宰了这狗和马。”

斥木黎身下的野孩却好似浑然不觉。他的羊皮短袄浸透血与泪,眼神呆滞,空洞地望着被迷雾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际,瞳孔涣散如蒙尘的玻璃珠,喉间溢出破碎的抽泣道:“Ada……Ada……”尾音拖得极长,像被雾霭绞碎的游丝,混着远处鸦鸣,如同孤魂的悲歌。

“够了!”炸雷般的怒喝突然劈开雾障,声浪震得枯枝簌簌掉落,连悬浮的灰度僧都踉跄退了半步。雾霭深处,一道靛青身影踏碎光斑而来,金丝绣着星轨的华丽长袍在风中翻卷,衣摆处鎏金纹章流转着银河般的微光,健硕的身躯裹着压迫性的气势,每一步都在泥地踩出浅坑。待他走近,众僧才看清那张被虬结胡须占据的面庞:鼻梁如断岩突兀,双眼却似淬了霜的寒星,在雾中泛着幽蓝冷光,扫过之处,铁镰竟隐隐发出震颤。

灰度僧们被这突如其来神秘老者惊得浑身一颤,喉间不约而同滚出低哑的惊呼。长下巴僧只觉掌心沁汗,铁镰在指间转了半圈才勉强稳住身形,余光瞥见同伴们已不自觉退到十步开外,于是忙握紧铁镰好似想要随时甩出。

神秘老者却视他们如无物,径直穿过人群时带起的气流掀飞了僧袍下摆,露出靴底鎏金的太阳纹章。他在斥木黎尸身旁蹲下,掌心按在他后背,指尖拂过僵硬的指节,忽然重重翻起尸体,仔细辨认着斥木黎满是伤痕的血污面容。

灰度僧们顿时呆愣在原地,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须发相连的神秘老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那恐惧如同藤蔓般,迅速在心底蔓延开来。他们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铁镰,如临大敌般摆出防御的姿势。

“勃休,你真是死不足惜!”老人太阳穴青筋暴起,胡须因怒气剧烈颤动,声如滚雷炸开,“为何对肉体凡胎下此毒手?”尾音未落,他猛然转身,袍袖带起的劲风掀得长下巴僧踉跄半步,灰度僧们这才惊觉老人眼底翻涌的怒意,竟比洛兹短剑更令人胆寒。

长下巴僧强迫自己昂起头,瘦长的下颌却止不住发颤。他偷瞄老人胸前晃动的青玉吊坠,突然感觉它师傅‘魔眼萧’的赤炎珠焰气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似乎有那“袖中可藏雷,掌心化星辰”神力。但转瞬又咬住舌尖压下惧意,铁镰在面前旋出银弧道:“阁下最好莫管闲事,若要坏了灰度寺的规矩,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到此处忽然顿住,余光瞥见同伴们再次以诡异的弧度后退,身下袍边几乎贴地,显然已察觉来者绝非等闲且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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